今天的晚飯本來是老師下廚的,可是景黎沒讓,他說自己家孩子回來吃飯,哪有長輩下廚的道理。他攬下做飯的任務,交給他和溫禾就行。
溫禾跟著他到廚房,看著麵前不太熟悉的鍋碗瓢盆跟景黎說道:“可是我不會做飯啊。”
景黎輕笑道:“我做,你幫我打打下手就行。”
溫禾心裏一陣暖意,她知道景黎是為了幫她在老師師母心裏留下個好印象。
溫禾一邊洗菜一邊問他:“二哥,老師他們為什麽叫你阿景?”
“阿景是他們的兒子。老師的兒子叫孫景,是一名緝毒警察,20多年前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景黎語氣淡淡,一邊切菜一邊跟她說話:“後來我去美國讀書的時候,老師剛好是我的導師,可能因為我們都是中國人,所以老師對我格外關照些。後來我才知道,老師說我跟他有緣,我和他兒子是同一天生日,名字也都有個景字。”
“所以他們就把你當成他們的兒子一樣,當成是情感寄托對嗎?”
景黎“嗯”了一聲:“不過他們的兒子比我大了二十多歲,孫景犧牲的時候我差不多才剛出生,在我遇見老師和師母以前的這十幾年裏,他們沒有情感寄托。”
是啊,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景黎的出現讓他們有了感情寄托,他們可以把對孫景的思念表達在景黎身上,雖然無法代替,至少可以得到緩解。
溫禾真是沒有想到,老天爺竟然對這兩位慈祥和藹的老人這麽狠心,讓他們唯一的兒子為國捐軀。幸好他們遇見了景黎,也幸好景黎遇見了他們。
人人都道景黎薄情寡恩,可是在溫禾看來,他長情,他知恩。
……
飯桌上,溫禾聽老師說了很多景黎大學時候的事情,他們是真的把景黎當成自己孩子一樣對待。
“禾禾,你快多吃點,看看你瘦的。我跟你說,女孩子不可以太瘦,對身體不好,知道嗎?”師母一個勁兒的給溫禾夾菜:“以後啊你就常來,師母做的栗子糕可好吃了,等你下回來的時候,師母做給你吃。”
溫禾朝她甜甜一笑:“嗯,我以後一定常來陪師母說話。”
“還有阿景,你也得多吃,公司事情這麽多,你整天操勞,一日三餐必須頓頓吃好,身體好了才能更好的工作。”師母對景黎的關心是發自肺腑的,他就是她的孩子。
溫禾很感謝師母,因為有她,彌補了景黎年少時候的許多遺憾和陰影,讓他能感受到缺失的那份母愛。
……
飯後,老師聽說溫禾是小有名氣的國畫家,非要讓溫禾露兩手看看,他平常也沒什麽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寫寫字賞賞畫。
溫禾也沒矯情推脫,她跟著老師到書房,拿起畫筆笑道:“老師,那我就隨便畫畫。”
景黎最喜歡的就是她身上不謙虛的那股自信耀眼的氣質。他噙著淺笑看著在宣紙上認真作畫的溫禾,他的景太太真是能乾。
她在宣紙上簡單畫了棵迎客鬆,迎客鬆生長於懸崖峭壁之上,挺拔之姿,直入雲霄。
溫禾停筆說道:“時間倉促,畫的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老師嘖嘖稱讚,他沒想到這嬌滴滴的小姑娘筆鋒能如此蒼勁瀟灑,畫出的迎客鬆一點也不輸名流大家。
他細細品著溫禾的畫,笑著拍了拍景黎的肩膀:“你小子可真有福氣,娶到了個好夫人啊!”
景黎眸子裏含著笑意看向溫禾,點頭附和老師的話:“是,娶她是我的福氣。”
溫禾聞言水靈透亮的眼眸中盛了些許感動,心裏暖意橫生。
她喜歡聽景黎說情話,他說的情話最動聽。
師母滿臉慈容的跟溫禾說道:“禾禾以後一定可以成為舉世聞名的國畫大家,師母要把你這張隨手一畫的佳作給留好了,以後咱們禾禾的畫必定是千金難求。”
可不就是千金難求嗎?之前那副《早春山水圖》都被景黎炒到了九位數的高價了,他的一擲千金成就了她的一舉聞名。
匿名拍下她的畫時,景黎沒想過讓她知道,他覺得她也不需要知道,因為他是不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