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在剎那間從掌心傳遍全身每一個細胞。

哈莉還能清晰感知到自己每個細胞都在馬賽克化，細胞要變成一坨馬賽克，再從馬賽克變成其它形態。

生命方程式要修改她的基因與身體結構！

哈莉心中明悟。

「好奇怪，我的身體像是被撕裂成無數片，每一片都要變成別的什麼。」她也像觸電般縮回手掌，驚疑不定道。

天父沒有驚詫，「不要抗拒它對你的改變，你雖然實力強大，但從進化角度講，你的基因比較原始，它可以讓你的肉體和基因完美進化，進化成神靈。」

哈莉完全不受誘惑，搖頭道：「我的靈覺中傳來十分危險的感覺。」

這是實話，也是謊話。

她有種感覺，開啟七大基礎力防禦專長後，她能抵抗生命方程式的「進化」。

但她若不去反抗，不開啟防禦專長，她真不確定自己會被扭曲成什麼樣。

說不得變成一坨黏糊糊的高分子有機物？

哈莉不想嘗試。

她的進化至寶已經幫她確定進化方向，即便生命方程式真能無副作用地幫人進化，她也不稀罕。

天父有些遺憾地說道：「下一位。」

「父親，讓我試試。」奧利安躍躍欲試道。

一直麵無表情、目不斜視、眼神放空的密特隆，向他投去哈莉不太理解的奇怪目光。

「你最後。」天父將太子爺推開。

「我來。」愛神貝卡快走幾步，搶在眾神之前來到天父跟前。

「不要勉強，若有危機感，立即退後。」天父叮囑道。

哈莉眉頭微皺，從天父的表現看，祂似乎不想讓貝卡冒險，但祂之前卻勸她「再試試」，甚至不用介意生命方程式對她的改變......

難道祂真的想讓她這個「貪婪的魔女哈莉」拿到生命方程式？

為什麼？

「呃啊——」哈莉胡思亂想的時候，愛神貝卡已經像吃麵條般，吸入半截生命方程式，嘴裡叫聲悽慘。

就見她豐肌玉骨的香肩鼓起兩坨肉包，肉包也為馬賽克模糊形態。

看不出具體是什麼。

隻見它們越來越大，幾乎成了第二、第三顆腦袋。

「靜心凝神！」

天父低喝一聲，身上爆發神聖光明的力量，三頭貝卡踉蹌後退。

生命方程式像是卡在娃子屁股裡的半截蛔蟲，掙紮扭曲著從貝卡掌心拔出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哈莉似乎聽到「唧唧唧」的掙紮叫聲。

可生命方程式脫離貝卡的身體後，她肩頭的兩個肉包也沒消失。

掙脫生命方程式，進化中止，肉包反而褪去馬賽克外衣，讓人看到它們的最終形態。

不是腦袋，而是兩隻畸形的龍蝦鉗子。

哈莉木然，這特麼是完美進化？

貝卡可是愛神，是新神族的「阿芙洛狄忒」。

長出兩個龍蝦鉗子手臂的愛神，誰會愛？克魯蘇魔神嗎？

「天父，這是怎麼回事？」貝卡花容失色，都快嚇哭了。

「別擔心，進化還沒完成。」

天父握住生命方程式，眼中冒出兩束白光。

白光落在鉗子上，立即燃起兩團白色的火焰。

在貝卡陣陣慘叫聲中，火焰把鉗子燒得一乾二淨。

除了紫色的緊身皮衣有些破爛，貝卡肩膀光滑圓潤，沒有任何不和諧的殘餘物。

「不要勉強。「天父對第三個上來嘗試的烏戈說道。

「我明白——哼——」

烏戈悶哼一聲，快速縮回右手，無奈道：「我無法控製它，它反而要控製我的身體和靈魂，太可怕了。」

之後眾神挨個上去測試，無一成功。

也有天性要強的新神強行堅持，結果淪為比貝卡還要可怕的怪物。

凡人看一眼都會引發思維混亂的那種詭異存在。

可讓哈莉驚疑的是，每次有人異化，天父都能輕鬆幫其恢復正常。

——祂真的無法使用生命方程式？

「額啊啊啊~~~~」奧利安叫聲悽厲，但他的狀態比所有人都好。

一坨不知形狀的白色馬賽克化為一條長長的鎖鏈，鑽入他的掌心，鑽進他的皮肉裡。

就像有一條蛇在平整的被單下麵蜿蜒遊走，奧利安體表鼓起一條條詭異的肉線。

但也僅此而已，他的身體沒有異變。

漸漸的，他叫聲停止，身體散發一股非常古怪卻也非常強橫的氣息，詭異肉線也消失不見。

「嗷~~~~」奧利安捏著拳頭發出一聲暢快淋漓的長嘯，接著看向天父激動又自信地說：「我就是天命之人，它現在受我控製。」

天父抿唇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展顏大笑，大掌拍在奧利安肩膀上，「好，好，好！奧利安，天命歸你，我很欣慰。」

「哈哈哈！」奧利安也開懷大笑。

「奧利安，你什麼感覺？」哈莉好奇道。

奧利安轉頭看她，目光中有奇異光芒閃爍，一瞬間，哈莉像是被人扯掉全部衣服，還被一百雙冰冷的眼睛從各個角度打量。

她條件反射般開啟所有防禦專長。

奧利安眉頭皺起，聲音不悅，「你做了什麼？」

「你在做什麼？」哈莉也心中不高興。

「我想知道你的秘密，隻差一點我就看透你的靈魂，為什麼要遮掩？」奧利安用質問的語氣說道。

「你查探我的秘密做什麼？既然是秘密，當然不能被外人知道。」哈莉心中隻有三分憤怒，更多的卻是驚疑。

奧利安的性格似乎變了。

之前的他或許魯莽衝動，但不會像現在這麼蠻橫無禮。

是他本性如此，之前隻是力量不足，還是生命方程式在影響他？

「任何生命在我麵前都沒有秘密，所有生命也不該對我有秘密。」奧利安下巴微抬，傲然說道。

說完他還再次眼中光芒閃爍，目光像東方不敗的繡花針，使勁往哈莉身體裡戳。

在哈莉發作前，天父上前一步，蒲扇大的手掌再次摁在奧利安肩頭，將他的動作打斷。

「你剛融合生命方程式，還不熟悉它的力量，不要貿然激活它。」

接著，祂轉向哈莉，道：「別介意，他驟然得到強大力量，心性不穩，有些得意忘形，貿然對你使用了生命方程。」

最後，天父對表情各異的新神將領說道：「奧利安得到生命方程式，是天命所歸。

天命既然降臨，接下來的最終神戰，已經近在眼前。

回去厲兵秣馬，等待我的集結令。」

除了知識之神密特隆，所有新神無論心裡想什麼、想要問些什麼，都隻能轉身離去。

等人走光，天父眼神複雜地看著奧利安，右手依舊搭在他肩頭，輕聲道：「你明不明白『生命方程式』的天命是什麼？」

奧利安昂然道：「當然，我的天命就是在最終之戰中斬殺手持反生命方程式的達克賽德。」

天父輕輕點頭，嘆道：「可他終究是你的親生父親。」

「正邪不兩立，光明與黑暗總要決出勝負，我選光明，選擇你，你才是我的父親。」奧利安神色決然，毫無遲疑。

天父神色更加複雜，張了張嘴，明顯有話想說，卻卡在喉嚨裡始終吐不出來。

邊上密特隆見了，就道：「奧利安，剛才你和魔女哈莉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她說的很對，在最終之戰的戰場上，普通將士猶如群象腳下的螻蟻，生命脆弱而無用。

最終之戰的結果，就是你和達克賽德一戰的結果。

你贏，創世星就贏，第五世界重啟之時，正義和光明將壓倒邪惡與黑暗。」

「我肯定會贏，我會打敗達克賽德，我發誓。」奧利安握拳自信道。

密特隆幽幽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先下手為強，在大決戰來臨前，先殺掉達克賽德......哈莉奎茵就不用折騰什麼保命法陣了，創世星數千萬新神將士也不會悽慘死亡。」

「唔，你說的有道理。」奧利安眼睛一亮，激動道：「等我熟悉生命方程式的力量，就去天啟星。

在達克賽德麵前，創世星的普通將士猶如象群腳下的螻蟻。

在融合生命方程式的我麵前，天啟星的將士也猶如螻蟻，他們完全無法影響我和達克賽德的戰局。」

密特隆問道：「你真這麼決定了？」

奧利安剛要說話，忽然瞥見邊上的天父，立即轉頭請示道：「父親，你怎麼看？」

天父喉嚨裡像卡了個大核桃，艱難地說：「天命在你，你相機而動。」

「那好，就這麼決定了。到時候一定能打達克賽德一個措手不及。」奧利安搓著手掌，興奮道：「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父親，我要找個地方練習生命方程式的技巧。」

「嗯，你去吧。」天父道。

等奧利安興衝衝離開，祂臉上多了些不忍和遲疑，「真的隻有這一條路？」

密特隆神情淡漠地說：「你不是魔女哈莉，魔女哈莉騙人如喝水，背誓如放屁，除了惡心別人，她自己笑嘻嘻，沒半點損失。

你就不同了，你必須嚴格遵守宇宙本源為新神製定的規則。

首先，你不能背叛在多元宇宙法則見證下說出的誓言。

可你已經和達克賽德簽訂了和平協議，奧利安就是誓言的一部分。

其次，新神不能直接弒親。

這是任何新神都不可打破的鐵律。

你和達克賽德是親兄弟，你若殺他，必然會遭受來自本源的殘酷懲罰。

若非這一新神戒律，你的父親由迦可汗早就吃掉你們幾兄弟。

若非這一新神戒律，你的母親可能會出手殺掉當年的『太子達克賽德』。

同樣因為這一戒律，哪怕達克賽德恨死太後，也隻能使用陰謀，逼迫太後的寵臣狄薩德反噬其主，藥死了太後。

他們都畏懼弒親的報應。」

「可奧利安也是新神，我是達克賽德的兄弟，他是達克賽德的兒子，他弒親也會有報應。」天父嘆道。

密特隆道：「在創世星，隻有你和奧利安具有融合生命方程式的權柄，你們是新神中的王族血脈，要麼是你，要麼是他。

創世星離不開你，第五世界的重建也要你來完成。」

「我以為達克賽德會搶先動手。」天父苦澀道：「從一開始，我就沒隱瞞生命方程式的消息，我希望他坐不住，搶先對我動手。

隻要誓言被他打破，誓言也將對我失去約束力。

隻要他弒親，就是他天理難容，我殺他是順天應命。」

密特隆道：「達克賽德若要動手，早就下手了。

他的隱忍能力，了解他過去的我們都清楚。

億萬年前，新神族還未崛起，你們都是舊神的奴仆。

以達克賽德的性格，怎能忍受這種屈辱？

他早有叛亂之心，卻依舊咬牙忍了幾萬年，忍到實力足夠謀殺第一位舊神。

由迦可汗在位時，他隱藏心中的野心和欲望，做了百萬年的乖順太子。

太後毒殺他愛人時，他隱忍不發，籌劃了許久，直到逼迫狄薩德背叛太後。

哪怕到現在，他已經成為多元宇宙至高無上的存在，在被魔女哈莉坑害後，他依舊選擇暫時忍受屈辱與她和談。

過去、現在這麼多恥辱的歲月，他都忍過來了，你指望他率先背誓，怎麼可能？

他甚至沒有先下手的理由，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利。

據我所知，他很快就要開啟第四輪的反生命方程式試驗。

他的實力隻會越來越強。

你的情況，你自己清楚。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測試，你能使用生命方程式，卻無法像他那樣利用方程式不斷提升自己的境界和認知。」

天父麵色數變，嗄聲道：「我本指望哈莉奎茵來承擔這一天命，她若能擊殺達克賽德，我和奧利安都不用犯弒親之罪。」

「她若使用生命方程式擊殺達克賽德，天啟星與創世星的共主，就隻能由她來做了。」密特隆道。

天父幽幽道：「即便她能擊殺達克賽德，也必然身受重創，命不久矣......」

密特隆沉默片刻，道：「新神族中有一條流傳千萬年的預言——奧利安將殺死達克賽德並取而代之，成為新的天啟星神王。

這是奧利安的天命，他終將成功。

他順天應命，你不用太過為他擔心。」

「希望如此吧，希望他能實現預言，取代達克賽德成為天啟星的主人，到時候第五世界將迎來最終的和平與光明。」天父臉上浮現向往之色。

「預言來自起源，是命運的外顯，也是最終之戰的啟示，肯定會實現。」密特隆十分自信地說。

天父表情輕鬆了些，道：「既然如此，我們也要早早做好收尾的工作，最好為奧利安增加一個保險。

嗯，讓哈莉奎茵去給他掠陣，我再為她掠陣......」

說著祂便啟動自己的母盒，撥通哈莉的母盒號碼。

「......」許久也沒回應。

「她不接我電話？難道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天父皺眉道。

密特隆眼中快速閃過一連串畫麵，道：「她回地球了，隻要回地球，她都會將母盒放回武器庫。

她很謹慎，明白母盒能搜集她的信息並被我們查看。」

「她若大大咧咧，就不是魔女哈莉了。」天父完全不在意哈莉對母盒的警惕，隻疑惑道：「她不是在搞什麼萬神陣嗎？怎麼轉眼就回地球了？」

密特隆道：「地球上出了大事，饑荒之子肆掠米國，屠殺數以百計的米國權貴與富豪，連外星使節也死傷慘重。

現在全球驚慌，銀河驚詫，宇宙震驚，米國大統領聲嘶力竭地呼喚『銀河上將』。」

「唉，地球真是爛糞坑，一天都不肯消停。」天父搖搖頭，關閉了母盒，「掌控生命方程式的第一天，我就生出一種難以遏製的衝動。

我想把新神的光輝帶到地球，將其改造成為完美新世界。」

「哈莉奎茵不會同意的。」密特隆道。

「我知道，所以我忍住了。但我怕奧利安忍不住，引導宇宙生命完美進化的本能，就來自生命方程式。

或者說，讓生命完美進化，就是掌控生命方程式之人的天命。

而地球有巨大的潛力，比當年的馬爾圖斯人還前途偉大。

但地球人一直在浪費自己的天賦。

他們沉淪在欲望中，選擇墮落，不思進取。」

天父臉上的表情似是譏諷又像在惋惜。

「這樣的地球，這樣的地球人，對掌控生命方程式的人有致命誘惑，忍不住想履行完美進化的天命。」祂嘆道。

「在達克賽德伏誅之前，最好不要對地球下手。等最終之戰結束，你們可以隨心所欲。」密特隆勸道。

「我明白，我會盯著奧利安的，現在的關鍵是達克賽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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