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9章 百特曼與狂笑之蝠

「百~~特~~曼~~~」

嘎渣嘴裡念叨這個艱澀又陌生的「怪名字」，疑惑道：「它到底是蝙蝠，還是人？或者，就像您的神使美尼斯大人那樣，長著蝙蝠腦袋的神靈？」

「他是一個凡人，一個很不平凡的凡人。大概在五萬兩千年後，他將出生在這片大地上你此時站在山頂麵向西方的土地，未來那裡會建立一座既腐敗又華麗、既偉大又墮落的城市，哥譚。

百特曼是哥譚市的王子，是黑夜中的哥譚之王。

鴟鵠祭司的責任便是永遠鎮守這塊大地，確保百特曼的歷史不被修改，不被扭曲。」巴巴托斯道。

「主人，我不明白」

哪怕成為鴟鵠祭司，嘎渣還是那個土得掉渣的野人部落祭司。

一輩子最大的見識就是聽兒子嘎蛋講述在武神山見到的奇聞奇事。

多數時候，他壓根不信嘎蛋的話。

因為嘎蛋的話太過天方夜譚，完完全全超越了他的認知。

就比如嘎蛋當年說的DNA和基因。

呃，嘎蛋不是穿越客重生，隻是他接受的教育比21世紀米國高材生還要先進。

哈莉從來不是循規蹈矩的老實人。

像某些穿越者穿越到古代，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遇到作惡的歷史名人明顯念頭不通達也不敢殺，生怕自己的行為改變了歷史，導致未來走向不可控。

哈莉完全不怕扭曲「歷史」。

甚至還有目的測試自己的行為對歷史的影響極限。

簡單來說就是使勁作，作到不能作為止。

做出培養人族武神的決定後，她第一時間跑到外太空，去蘭恩、塞納岡等星球逛了一圈。

在塞納岡偷了一批N金屬，在蘭恩星打包了兩條殖民型母艦、十條行星戰列艦。

以殖民開拓為目的打造的母艦，相當於一個微型化的蘭恩社會。

開著這樣一條母艦去蠻荒的宜居星球，它能提供開荒者建立新世界的一切技術與生產支持。

教育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殖民型母艦上有成套的蘭恩教學資料。

哈莉對其進行篩選與修改後，直接用在野人身上。

野人學生一步登天，直接從原始人變成高等文明的合格公民。

經過這種教育，也就能理解為何嘎蛋對武神王的信仰如此堅定了。

也是接受了這種教育，野人武神才不會產生「並非所有神靈都需要血祭，很多神靈非常仁慈，祂們一直在庇護、幫助苦難的人類，為什麼我們要針對整個神靈一族」的疑問。

哈莉從沒對他們使用過「我的信徒，為我而戰」、「為了榮耀而戰」，或者「為了正義，為了剷除邪惡」之類的宣傳口號。

倒是奧利弗，剛開始一直在喊「為了正義、打倒邪惡之神」。

正與邪很多時候並不絕對，它們具有很強的立場性，尤其是在不同種族之間。

都說《西遊記》中獅駝嶺的描寫滲人，骸骨如林，人發翽成氈片，人皮肉爛作泥塵太邪惡了。

可人類的廚房不也是這個樣？

垃圾桶裡雞骨頭、牛羊骨頭堆成小山，菜市口雞毛豬毛翽成氈片妖精見了難道不覺得瘮得慌？

哈莉通過現代化的精英教育，讓他們明白這是一場種族之戰，是兩個文明為了生存與發展必然會發生的衝突。

——對我族有利即為正義，對我族不利即為邪惡。

有了這種覺悟，他們的腦袋就變得十分清醒，不會在殺戮中出現反思，或者迷茫什麼的。

發動神戰的目的太明確、太簡單理解，無法迷失方向，隻有接受或不接受兩種選擇。

以現在神族文明統治、奴役人類的現狀，稍微有點誌氣的人類英雄都會選擇掌握自己的命運，選擇自強不息、不受壓迫。

若是讓那些人來聽巴巴托斯的話，或許會若有所思，至少不會無法理解。

鴟鵠祭司嘎渣卻是個純土著，完全理解不了巴巴托斯的話。

連它的目的和意圖都理解不了，自然更加無法執行它的命令。

「我是九柱神之一的賽特，賽特卻不是我，我的真名為巴巴托斯，你所在的星球名為『地球』」

巴巴托斯很耐心地將星球、宇宙、多元宇宙的概念詳細講述了一遍。

一邊講還一邊把相關知識灌入土著嘎渣的腦海。

它有一個很宏大的計劃，計劃要成功，需要鴟鵠祭司的鼎力協助。

所以哪怕它不是耐心細致的人，也必須對鴟鵠祭司極為耐心細致。

信徒容易找，信徒進階聖徒就千難萬難了。

天下多少基督徒？

幾千年來聖徒卻寥寥無幾。

巴巴托斯的信眾基數遠不如基督徒龐大，出現一位鴟鵠祭司太難了。

它此時的狀態極為特殊，隻有鴟鵠祭司能完整聆聽它的聲音，完美接收它的力量。

所以，鴟鵠祭司不僅難得，對巴巴托斯還十分寶貴。

差不多用了半年的時間，巴巴托斯讓嘎渣蛻變成一位合格的魔法師。

之前嘎渣隻有正式法師的魔力，沒有百年老法師的見識與智慧。

一名合格老法師，對多元宇宙的基本常識都有一定了解。

「其實宇宙並不止正物質宇宙與反物質宇宙兩個部分。

完整的它分為三個領域，光明多元宇宙，黑暗多元宇宙，反物質多元唔，反監視者創造多元宇宙失敗。

此時反物質宇宙依舊隻是單一宇宙。

以莫比烏斯的氣量，大概一輩子也不能將反物質宇宙發展成多元宇宙了。」

嘲諷了反監大王一句，巴巴托斯繼續道：「你們所在的萬天儀，即是光明多元宇宙。

在光明多元宇宙之上，還存在一個對立的黑暗多元宇宙。

我，巴巴托斯，即是黑暗多元宇宙的主人！

我不滿足於統治黑暗多元宇宙，光明多元宇宙也該成為我的領土。

但跨越光明多元宇宙與黑暗多元宇宙的難度，遠超從主宇宙進入反物質宇宙。

從主宇宙進入反物質宇宙有且隻有一條道路，『科瓦德-歐阿』的星球通道。

要穿過這條通道已經千難萬難，除了使用情感能量的燈俠，其他人幾乎難以辦到。

可光明多元宇宙與黑暗多元宇宙間的維度屏障，別說一條維度通道，它連一條縫隙也無。

而且，從光明多元宇宙到黑暗多元宇宙的距離，就是整個多元宇宙的最大直徑。

這就是說，它們之間不僅有隔絕信息與物質交流的維度屏障，它們本身的位置也分別處於相對立的兩端。」

聽完這番話，嘎渣依舊對光明多元宇宙與黑暗多元宇宙的存在狀態沒啥了解，可他明白了巴巴托斯想要強調的重點：跨越光明多元宇宙和黑暗多元宇宙很難，非常難，難到偉大的黑暗多元宇宙主宰也無計可施。

「百特曼是連接光明多元宇宙與黑暗多元宇宙的維度通道？」嘎渣緩緩道。

「你終於抓住了重點！」

雖然沒看到巴巴托斯的表情，但通過它帶著長長嘆息的語氣，也可以知道它對嘎渣的話十分滿意。

「主人，那位百特曼有何特殊之處，一定非他不可嗎？」嘎渣問道。

「非他不可！」巴巴托斯語氣鄭重地說：「若說剛過去的最終危機證明了撕破曼是這個多元宇宙的根基。

那麼，我可以直言，百特曼是光明與黑暗多元宇宙的外在顯化。

在百特曼之外，再沒誰能在擁有信念時如同『光明化身』——絕對遵守原則；在失去信念後，又立即墮落成『黑暗化身』——毫無原則與底線。

世上有很多超級英雄，從沒有哪位超級英雄在做英雄時像百特曼那樣對原則一絲不苟，在墮落後又如他那般毫無原則。

光明多元宇宙與黑暗多元宇宙間有難以逾越的維度屏障，它們處於相互對立、相互排斥的兩個極端。

光明百特曼與黑暗百特曼之間也有難以逾越的屏障，這種屏障甚至阻礙了『理解』這種思維活動——沒人能理解為何選擇墮落後，百特曼能墮落到那種程度。」

「哪種程度？」嘎渣好奇道。

「光明多元宇宙內，論對絕對正義的執著與堅持，他數第一；黑暗多元宇宙的墮落極值，也是他。」

嘎渣又問：「黑暗多元宇宙有多墮落？」

「墮落到不該出現在人間，若出現人間就會毒害光明多元宇宙的存在根基。

所以它們被單獨放在另一個維度，與萬天儀完全隔絕開，連黑暗多元宇宙的主人都無法滲透維度屏障。」巴巴托斯感慨道。

「可您就是黑暗多元宇宙的主人，他能比您還墮落？」嘎渣不解道。

「我當然比他更墮落、更黑暗，這點毋庸置疑！」巴巴托斯說得很快，有點氣急敗壞。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巴巴托斯輕咳兩聲，又道：「百特曼這種極端特性隻是他成為維度通道基礎。

並不是所有百特曼都能成長為維度通道。

在百特曼的天賦基礎上，還得對他進行特殊培養——讓他見識甚至經歷人間最黑暗、最墮落的一麵，但他卻不能墮落，不能陷入黑暗。

這項工作難度頗高，你需要用心完成。」

嘎渣尷尬道：「主人，這件事的難度不隻是『頗高』，是難度高到我無法理解。」

天可憐見，今天之前他還隻是原始社會的「土疙瘩」，見識過的最險惡之事也不過是長冬缺糧時搶奪部民的口糧，讓他們餓死，再將他們的屍體吃掉。

殺人吃屍很惡，可沒啥技術含量，與巴巴托斯的要求完全沒法比。

「這樣吧，我給你看一段『未來的歷史』」

巴巴托斯將未來哥譚的風土人情、市容市貌、城市精神，抽出細節部分傳輸到嘎渣腦海。

「哇，這就是哥譚？似乎比傳說中的地獄還要罪惡，比我們原始社會還要殘忍，不是說未來科技昌明、社會文明進步嗎？」

好一會兒，嘎渣晃了晃腦袋驚呼道。

「這就是米國，哥譚是惡之首，別的大都市都也差不多一個德行雖然『現在的』哥譚是你在我的指引下打造的，可我的設計方案也是取材自『之前的』哥譚。」巴巴托斯道。

嘎渣又開始腦袋發暈，「現在的哥譚和之前的哥譚，分別是指什麼？」

巴巴托斯想了想，用簡潔直接的比喻解釋道：「歷史、現實和未來，如同一整套記錄在磁碟上的信息。

每次主宇宙重啟，都相當於清空磁碟上的信息，錄入一段新的記載了歷史、現實和未來的信息。

將磁碟插入播放器，展現出的畫麵即是現實中的主宇宙。

錄入磁碟的信息分為歷史、現實和未來三段。

其中最關鍵的信息是『現實』。

現實與重啟宇宙的大事件有關。

比如，無限地球危機前的『末日鐘聲』——外來者曼哈頓博士在『守望者宇宙』敲響末日鐘聲之時，將它和我們多元宇宙的主宇宙融合，成為新的主宇宙。

這算一次變相的宇宙重啟。

因為融入守望者宇宙，主宇宙的現實中也出現了大量的守望者的痕跡。

重啟宇宙的大事件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新的現實。

而現實沿著時間線向過去和未來進行符合邏輯的編寫，『寫』出了新的歷史和新的未來。

新的歷史中多了守望者的故事線。

也即是，重啟大事件和之前的現實，一起決定了新的現實。

新的現實又決定了歷史和未來。」

嘎渣恍然大悟，「『之前的』哥譚是某次重啟前的哥譚。那時，您還沒對它施加黑暗影響。」

巴巴托斯道：「『之前的』哥譚，就是末日鐘聲之前的主宇宙哥譚。

那個現實中，沒有武神王的歷史，也沒有巴巴托斯與鴟鵠祭司的歷史與現實。

沒有我們的引導，哥譚依舊是標杆級的罪惡都市。

即便是我，在那樣稀爛的哥譚麵前也得豎起大拇指，嘆一句『墮落得很專業』！

那樣極端罪惡的環境，培養了能用思維與噩夢連接黑暗多元宇宙的百特曼。

我教給你的『百特曼培養方案』，其實就是在重複那個過程。

那個現實是最原初的，它的歷史沒受到扭曲，歷史上諸神時代早在百萬年前就結束，壓根沒能持續到公元前500世紀。

那個現實的歷史中，人類也從諸神手中奪取了自由發展的權利，但人類文明的主角是秩序神係，是納布。

納布建立了專屬於地球的四大元素係統、輪回係統、生命議會係統，以及若乾個影響力較小的自然神靈體係。

祂才是真正的人族英雄，魔女哈莉隻是欺世盜名之輩。

當然，始作俑者不是魔女哈莉，她盜了納布的名望，也盜了我的天機。」

嘎渣聽到巴巴托斯在咬牙切齒。

「什麼天機？」

「盜天機是大事，卻與你無關，等會兒再說。對你而言，核心任務是好好培養百特曼，為此你得弄清楚整件事的原委與細節！」巴巴托斯嚴肅道。

「我明白了，您繼續。」嘎渣道。

巴巴托斯道：「黑暗多元宇宙既是存放噩夢宇宙的地方，也是鍛造新宇宙胚胎的熔爐。

雖然是曼哈頓博士導演的『末日鐘聲重啟』，可鍛造全新主宇宙的人是我。

就像用電腦開發遊戲程序的人是曼哈頓博士，生產電腦的人卻是我。

是我高舉鐵錘，一錘又一錘在熔爐中打造出宇宙之卵。

在宇宙之卵中插入曼哈頓博士編寫的『信息磁碟』，守望者與正義聯盟融合的主宇宙誕生。

恰在曼哈頓博士融合主宇宙之前，我發現百特曼就是聯通光明與黑暗多元宇宙的維度通道。

我欣喜若狂，又萬分沮喪。

欣喜是因為我終於找到進入光明多元宇宙的道路。

沮喪是因為那條通道由百特曼的思維與夢建造而成。

對我這種體量的至高存在而言，它太小了。

我的力量如同大西洋的海水，百特曼思維與噩夢構建的通道隻是一根吸管。

俗話說水滴石穿。

如果百特曼能活五萬年，一根吸管也足以將我的力量轉移到光明多元宇宙。

可他隻是凡人，活不了五萬年。

更重要的是，光明多元宇宙也有主人，就是監視者。

我若一點點往光明多元宇宙挪移，監視者一定會發現。

我需要找到一種方法，要麼在瞬間完成力量轉移，要麼在瞬間經歷五萬年。

我成功了，也唉！」

巴巴托斯語氣複雜地嘆息一聲。

「即便偉大如我，也隻是個造電腦的，我能在電腦中留下後門，創造一個屬於鴟鵠祭司的五萬年，卻無法掌控光明多元宇宙的未來。

曼哈頓博士是個外鄉人，對我們宇宙的規則不甚了解。

趁他融合宇宙時，我在宇宙之卵中做了手腳——修改了磁碟中『歷史』的部分信息。

新的歷史中，上古人類有三個向往光明的部落，鳥部落、熊部落、狼部落，與一個信仰我的黑暗部落——蝙蝠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