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特曼默不作聲，套著金屬鞋子的兩隻腳，差點在沙漠摳出三室兩廳。

——太特麼尷尬了。

不僅所有英雄尷尬得難受，把視線投射過來的諸天神魔，也替哈莉感到羞恥。

哈爾挨個掃視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神色恍忽。

「我們好悽慘！」哈莉扯著嗓子嚎，亡靈們扯著嗓子嚎。

「我們已墜地獄，還有人用我們的名，去做下天大的惡事。」她像搖滾歌手，在咆孝。

亡靈們也在咆孝。

「為了海濱城，為了死去的家人和朋友，為了那七百多萬無辜死難者，為了彌補過去的遺憾和錯誤」

這裡用上了說唱的腔調，還模彷哈爾喬丹的語氣。

「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可我們依舊在地獄~~~」鬼娃們唱道。

「地獄的新鬼對我說——因為你，我死了，因為你們，我們都死了！」

「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哈爾喬丹，海濱城的城市守護者，以我們的名，做下這件事，我們好冤，好慘~~」

「好冤，好慘~~」

「守護者啊守護者，我們生前敬你愛你信任你，為何要把地獄中的我們遺忘，去追尋那與我們相似的影子？

他們是我們，他們不是我們，我們不知道。

我們依舊在地獄裡，背負你以我們的名犯下的罪孽。

你能安心嗎？你感到遺憾彌補了？你覺得世界完美了？

等你在新世界歡笑，我們依舊在地獄哭嚎，好悽慘！」

「哈爾叔叔，哈爾叔叔，我好慘！」喬丹的大侄子單獨哀嚎。

哈爾淚如雨下，雙膝一軟，噗通跪在虛空，跪在眾海濱城亡靈下方，「不，不該是這樣，你們，你們都應該得到救贖，重新復活~~」

「哪怕在白紙寫下鉛筆字，再次擦掉後也會留下痕跡。已經發生過的事，怎麼可能完全抹除？」

哈莉不再大合唱，嚴肅道：「即便你重啟了世界，你創造了一個沒有蒙戈毀滅海濱城的新時間線，即便地獄歸還海濱城的亡靈。

即便我們這些想阻攔你的人全被改寫記憶，你自己難道不記得發生過什麼？

即便你把自己的記憶也改了，靈薄獄八大神域、無數位麵，無數神魔，都不會忘記過往。

他們不會忘記曾經有一個世界，一座城市被外星人蒙戈毀掉，之後導致一係列更大更慘烈的悲劇發生。

他們會以聽故事的心態述說這件事，以輕蔑的語氣說『那城市死了幾百萬人，然後他們的城市守護者瘋了』。

這是你想要的？」

「不，嗚嗚，不，我，我都做了什麼，不」哈爾捂著臉，放聲大哭。

「咕冬咕冬」厚臉皮防禦專長的罐子瘋狂冒泡。

哈莉明白，他再次被她擊碎『舊臉皮』。

「小子，去對你哈爾叔叔說些什麼。」她悄悄給哈爾的鬼娃侄子傳音。

「哈爾叔叔，不要哭。」鬼娃輕輕撫摸哈爾的腦袋，「我知道我已經死了，不過我並不悽慘。

那裡有很多小朋友，還有賢者教我們讀書，有牧師帶領我們誦念聖經。」

「哈爾，對死者而言，最大的悲傷是活在人間的親人不幸福。」哈爾的二哥走過來，語氣複雜道：「我們三兄弟，你最像父親，你最勇敢無畏。

你親眼見證父親的飛機在機場爆炸，雖然事故在你心裡留下陰影，長大後你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上和他一樣的道路——成為一名優秀的戰鬥機駕駛員。

的確，海濱城毀滅比父親死亡更可怕。

但我相信自己的弟弟是個勇士，終究能正視已經發生的事實，並走出陰影，重新翱翔天空，自由自在、沒有負擔。」

「哈爾，加油！」他的死鬼親人圍著他鼓勵道。

「哈爾喬丹，我們的綠燈俠，請不要放棄我們，不要放棄那個殘破的、隻剩一個大坑的海濱城。

無論它多糟糕，可隻有它才是我們的家，你的家鄉。

無論你重啟的新地球、新海濱城多美麗，它都與我們無關。」海濱城的亡靈們喊道。

曾經多次給綠燈俠頒發榮譽勳章的市長，在哈莉的鼓勵下鼓勵道：「哈爾，你有復活海濱城的使命，不是現在這種方式，而是回到原地，在廢墟上重建它。」

海濱城亡靈沒有多在人間停留，說完最後一句，向哈爾揮揮手，微笑著化為白光消失無蹤。

「哈莉，我，我」

哈爾跪在那，滿臉都是鼻涕、淚水和脆弱。

完全不復初降臨時的堅毅狠絕。

哈莉走到他麵前，拍拍他的肩膀，嘆道：「唉，我明白」

——你不就是想「回來打籃球」？教練我允許了。

「回來吧，正義聯盟依舊有你的位置，你依舊是我們的朋友、同伴。」

「我，我能行？」哈爾輕輕搖頭，「不，太晚了，回不去了。

不過，你是對的，即便重啟一個新宇宙，他們也不是他們，海濱城也不是我的海濱城。

哈莉，幫我個忙，我體內用來重啟多元宇宙的能量，幫我處理掉。」

「mother法克，這樣也能行？！」漫天神魔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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