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能駕馭死亡的,唯有時間(1 / 2)





行走在秘密的暗道之內,輝夜下意識地捏住自己手中的那枚玉佩,就像是將它握在手中能夠給自己帶來些許安全感一般。【Google搜索.com】

她很難想像在這樣隱蔽的基地下麵,竟然還存在著這種更加隱秘的密道。

瞥了一眼旁邊的輝夜,先知、或者說白令什麼話都沒有說。

事實上他現在還在思考之中,正在琢磨著某些東西。

『建禦的斷臂,不管怎麼樣都不適合放在輝夜的身上,』他皺著眉,『一方麵是她的性格比較複雜,另一方麵就是一旦消息傳出去,她肯定不可能擋住瘋狂的九首神教。』

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麼建禦的斷臂並沒有被對策局收納,但是白令覺得、如果有必要的話最好還是把這個東西拿到手裡。

尤其是如果島國的「百鬼」真的會前往「新海」……

那麼建禦的斷臂就比原來更加重要了。

作為島國神話之中的「武神」,須佐之男可以說天生就對一切島國的魍魅魍魎有威懾作用。要知道,在當初發生「須佐亂禍」的時候,那位發瘋的神明周圍可是沒有一個島國本土異種敢於靠近的。

除了「八岐大蛇」這種在傳說本源裡就不畏懼須佐之男的異種,絕大部分島國誕生的異種,都會被須佐之男的氣勢所震懾、實力大大削弱。

而「百鬼」恰恰是由絕大部分的島國本土異種組合起來的異種聯盟。

就像是國內的九首神教一樣,島國的「百鬼」也是類似的組織。隻不過相較於九首神教的那群邪|教徒和「人類守望」的那群反人類相比,它們的危險性並不會很高。

但是這不代表它們就是可以完全忽視的對手。

既然能夠在島國站穩腳跟,那麼當然有其特殊的地方。

如果「百鬼」真的集體登陸新海市,那對策局可能還真要費上不少功夫。如果能夠提前解決掉,那麼也算是給對策局、給自己減負。

不過「百鬼」應該怎麼樣才能夠繞過對策局的眼目,從島國一路潛入新海呢?

想到這裡,白令忍不住皺眉。

如果說上一次「人類守望」依靠的是強大的滲透力、並且動用了自己在委員會和煙霞山內部幾乎所有的內應,才勉強將「穿刺公」這種級別的異種給運進去,那麼這一次「百鬼」又要如何在對策局虎視眈眈的國內,將它們自己送進這個地方……

還是說,來這裡的其實並不隻有「百鬼」。

思緒至此,白令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一個猜測。

那就是,這一次新海市的氣象災害、或許並不單純是天氣因素。或許,在那之後存在著某個強大的異種,引發了這場「災難」!

『具備類似能力的肯定不可能是神祇級別的怪物,』白令眼神閃爍,『神祇級別的異種現在並不多,甚至沒有超過一手之數。而這些神祇目前都不可能前往新海,也就是說應當是其他類型的異種。』

而在這個時候具備強大力量的怪物,數來數去似乎隻有那幾個。

「紅蜘蛛」、「魔女」、「裂口女」、西歐的「皇帝」,除此之外還有……

第二個晉升「起源」的「蒼白女士」!

腦海中閃過數個名字,行走在暗道之中、白令的臉色凝重:『如果是蒼白女士的話,那麼百鬼的潛入還真有了可能。』

作為「起源」,蒼白女士遠比其他的所有「起源」要神秘得多。紅蜘蛛好歹還有核心的消息與線索,魔女好歹也被人類偷襲過、「裂口女」也有傳言是由魔女輔助晉升而成為「起源」,這些等級的異種雖然也謎團眾多,但是多少還算有跡可循。

然而「蒼白女士」卻是實打實的一片空白。

未來的對策局有魔女、有紅蜘蛛、有裂口女、有萬軍的檔案,但是唯獨沒有「蒼白女士」的檔案。

這個異種的出現完全是一個謎團,和誰有關聯也是一無所知,在登場之後的不久也迅速銷聲匿跡,不像是紅蜘蛛占據了晨風、魔女占據了延州,蒼白女士在晉升「起源」之後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除了部分異種的發言與偶有痕跡,她的存在甚至都要打上一個「問號」。

毫不客氣地說,蒼白女士的信息是白令所知的異種之中最少的。如果真的碰到那個怪物,白令都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夠對付得了她。

作為未來的「起源」,哪怕現在還沒有登臨那個位置、眼下的蒼白女士也絕對是不遜色於紅蜘蛛的「災難」。

紅蜘蛛白令都殺不死,更不用說毫無認知的蒼白女士了。

相比之下還是魔女比較簡單好對付一些。

想到這裡,白令在一個房間麵前站定。

輝夜因為他的動作也下意識地停了下來,看著白令的側臉、像是想要看出他現在正在想什麼。

然而白令怎麼可能讓她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隻是擰開門把手,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輝夜:「進來吧。」

「我們需要找的那位『朋友』,現在就在這裡。」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房間內。

瞥了一眼身後的暗道,輝夜下意識地咬了咬牙、跟在白令的身後走進了房間,然後順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門內的環境稍微有些淩亂,頭頂的燈折射著昏黃的光芒,落在地上像是大都市橙色的霓虹燈、朦朧而夢幻,踩在光上宛如踩碎了輕散的粉塵,散在空氣中零落成淡淡的暈光。

輝夜下意識蒙住了自己的鼻子,或許是覺得這樣有年頭的房間多少都會帶一些灰塵,儘管腦子知道沒什麼用處、但是手還是比腦子要快一點。

而白令則是毫不在意,直接走進橘色光暈的最深處、在牆角的陰影裡站定腳步。

眼睛輕輕眯起,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的模樣、剛剛才站穩的白令再次微微向後錯開半個身位。

下一秒鐘,凸出的骨刺從陰影裡穿刺而來、仿佛射破大日的箭矢,撕裂橘色的光暈、筆直地穿透白令旁邊的空隙,帶起銳利的破空聲呼嘯而過!

如果白令沒有提前側開身位,現在的他恐怕隻剩下一隻眼睛了。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深深烙進牆壁裡的箭矢,白令淡笑著說道:「看到你還是這麼有精神,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因為環境略差,而讓你的心情不適呢。」

「綠綺小姐。」

話音落下,輝夜這才看清楚沒有光芒照射的角落裡,躺在那裡的究竟是誰。

那是靠在牆壁邊、頭發鬆散蓬亂的女人,她的身上穿著病號一般的白條紋襯衫,寬鬆的褲子落在地麵上。她的手腕上可以看到銀色的金屬光澤,因為光線太過微弱,輝夜隻能勉強看出來那似乎是某種質地精密的手銬。

眼下這個女人正被牢牢拷在牆壁邊上,儘管臉色看起來還算正常,但是她的眼神裡卻帶著輝夜都不由側目的滔天怒火。而這份怒火的對象,恰巧就是輝夜身邊的那個人。

看著白令,那個名叫綠綺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殺了你,我絕對會殺了你!」

聽著她的聲音,白令輕笑了一聲。

他從旁邊抽出來一張椅子,坐在椅子上麵、身體微微前傾的同時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居高臨下看著綠綺。

正對著綠綺,白令的眼神裡充滿了鋼鐵一般的壓迫感。

「你們九首神教的瘋子還真是類似,」他平靜地說道,「青光說過這句話,藍空也說過這句話,而現在你也對我說出了同樣的台詞。」

「也不知道該說你們太過愚蠢了,還是有些過分天真了。被人當成槍使還不自知,唯獨在放縱自己的情緒方麵得心應手。標榜自我的同時自甘墮落,妄自尊大卻又自卑入骨。不管是紅蓮還是其它人都一般無二,自詡世界之王、卻做著全然不相乾的蠢事。」

白令嘆了一口氣:「愚蠢透頂。」

聽著白令的話語,原本就含著怒氣的綠綺越發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她的手上青筋暴突,肌肉也不受控製得開始顫抖、翻動出來,這讓她原本還算精致的外表變得有些恐怖——就像是醫學院裡的人體模型一樣,看上去自帶一股恐怖穀的感覺。

「你殺了紅蓮,還囚禁了他的屍骨!」綠綺的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把他人的親人封存在別人身體裡,任由他者玷汙紅蓮的殘骸,你難道沒有人性嗎?!」

人性?

白令搖搖頭:「跟你們這種從人類之中扭曲出來,卻以人類作為食糧的傢夥討論人性,要麼就是我太過愚蠢吃飽了沒有事情可做、要麼就是我別有所圖。」

「更何況誰跟你說紅蓮一定死了?」

看著綠綺,白令的聲音平靜:「除了青光,還有誰跟你說過紅蓮死了嗎?還是說你願意相信青光,相信那個陰陽人?」

「你難道還不清楚,青光的另一麵已經復甦了嗎?復甦的他想要對紅蓮下手,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白令微笑著說道:「有的時候事情是經不起推敲的,綠綺小姐。想想看,在紅蓮離開之前、青光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行動?」

聽著白令的話語,綠綺原本還在掙紮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神閃爍,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很久之後,她才冷笑一聲:「你還妄圖用什麼手段欺騙我?」

「哪怕真的是青光背叛了紅蓮,這也不妨礙紅蓮已經死了。」

她看著白令冷冷地說道:「還是說你想告訴我紅蓮沒有死,隻是被你跟養寵物一樣放在其它人的身體裡,跟人類豢養貓狗差不多?」

嗤笑一聲,綠綺的眼神冷漠宛如寒冰:「省省吧,我又不是沒有判斷力,青光那個傢夥我了解、更不用說藍空也知道。」

說著,她的眼神死死盯著白令、氣氛一時之間有些焦灼。

而白令則是淡淡地說道:「沒錯,你可以說紅蓮的意識消散了,但是你要說紅蓮本身『死』了,多少有點武斷了。」

「儘管紅蓮的意識已經逸散了,但是這並不代表完全沒有辦法復活他,」白令說道,「事實上紅蓮的殘骸現在還活著,而且無比完整。」

說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試管,拔掉試管的蓋子、將內裡的紅色液體暴露在空氣之中。

在橘黃色的燈光下、試管裡的猩紅越發晃眼。

綠綺盯著這跟紅色的試管,臉上的表情逐漸悲傷起來。

「這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綠綺的眼眶微紅,「我可以感覺到,這其中蘊含著他的血肉。」

「你們人類僅僅隻是利用他的力量還不夠,竟然還要將他的血肉都剝離出來、煉製成這種東西。」

綠綺的聲音越發冷漠:「看起來你們才是真正的怪物。」

聞言,白令搖搖頭:「這可不是什麼人道與不人道,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鬥爭就必然會有死亡。不過,我這次也不是和你來討論人性與否的。事實上,我隻是想要讓你看看。」

捏著試管,白令開口了:「我可以告訴你,現在紅蓮的屍體還充滿了活力。你應該也清楚這一點,這管藥劑之中的活躍度與紅蓮活著幾乎沒有多少差別,這代表他現在的殘骸健康度很高、甚至還形成了內部循環。」

「那有什麼用!」綠綺大聲說道,「他的意識已經沒了,沒了!哪怕身體還有活性,但是就跟你們人類的植物人一樣,沒有了醒過來的可能!」

隨手將試管蓋上塞進口袋裡,白令輕聲說道:「不,植物人也是有活過來的先例的。」

「更何況紅蓮的狀況跟植物人並不類似,雖然說他的意識已經徹底消散,但是你們的生命形式與人類不相似。你們是怪物,是從人類的意識、傳說之中扭曲出來的異常。這就代表著『復活』你們的可能性,雖然非常低、但是並不是不存在。」

看著白令,綠綺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怒意:「是啊,並不難。但是復活之後的你就完全是你嗎?!一點微小的差別就可能導致一個人完全不同,你該如何保證他能夠記得曾經的一切!」

還沒等綠綺說完,白令就打斷了他:「我當然能夠保證。」

他拉開自己的紅色圍巾、對著綠綺說道:「你看。」

「我也是死掉一次的人,而現在的我活得比誰都好,」他的聲音帶著笑意,「我認為,一個活著的屍體、無論如何都應該比死掉的屍體更容易復活才對。」

看著白令的身體,綠綺微微一怔:「你……你原來真的已經死了?!」

她不可置信地說道:「我之前以為你隻是狀況比較特殊……原來你是真的是一具屍體?!」

白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論如何,紅蓮並不是毫無復活的希望,」他看著綠綺,「更何況、紅蓮的意識雖然消散,但也隻是在『這個世界』消散了。」

「在意識逸散之後,他回到了你們誕生的起源!」白令說道,「在那個地方暫時還沒有出現死亡的概念,這也就代表著他的意識現在還沒有徹底消散、而是仍舊遊盪在你們的起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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