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麗則盈盈笑著,問道:“章書記,區紀委怎麽說?”
章友諒訕笑了一下,沒回答,轉而低聲問道:“秦書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懷明悠然地望了一眼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沒什麽,錢良和錢順涉嫌竊聽,侵犯他人隱私,而且惡意剪輯、歪曲事實、誣告國家黨*員乾部,要追究法律責任,估計要在裏麵待一陣子了。”
“啊?這……”章友諒臉都綠了。他望向鍾新華,鍾新華無奈地搖著頭,歎道:“這些年輕人,真是膽大妄為,又一點法律概念都沒有,可悲啊。”
章友諒終於意識到,錢順舉報打擊秦懷明失敗。
“章書記,你還沒回答,區紀委怎麽說?我們都很關心呀。”葉婉麗在他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我……我再去匯報。”章友諒感覺像是有一把刀紮進了自己的心臟,臉上努力擠出苦笑,拿起電話再次離開了會場,他不得不向區紀委解釋自己剛才的線索都是錯誤的。勢必,迎接他的將是批評和笑話。
秦懷明不等章友諒回來,打開話筒,朗聲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看來,你們沒有選錢擁軍和錢順是對的。”
“那你選邱天、邱彪就對了嗎?”台下有人提出異議。
“這次兩委換屆,包括接下來的股份公司換屆,票在你們手上,你們選誰,就是誰,我們黨委隻是搭建平台,做好組織、審核、把控和服務工作。”葉婉麗駁斥道,“所以,不存在我們選誰的問題。”
秦懷明頷首道:“葉部長說得對。選誰是村民說了算,那麽今天,大家都在,鑒於你們分歧較大,都各有自己心儀之人,我提議,誰能解決好我在錄音中提出的那兩個難題,誰就享有候選人的優先推薦權,如果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那就意味著,參與選舉時會失去主動權。說白了,解決不了這兩個難題,也不會得到村民認同。”
下麵一片嘩然,有人在問哪兩個問題,也有人依稀記得。邱彪和邱天呆若木雞,因為兩兄弟知道那兩個問題幾乎無解。
秦懷明右手往下按壓了幾下,下麵立即恢複了安靜。
秦懷明繼續道:“這兩個難題,我再重複一遍:一個是解決甜坑村自來水供不應求的問題,一個月內解決;一個是解決民宿問題,要在合法合規的基礎上,把民宿盤活起來,成為你們的搖錢樹,一個月內拿出可行性方案。有沒有人毛遂自薦?”
秦懷明笑容可掬,環顧會場。
然而,絕大多數人都低下頭或者轉過臉,避開他犀利深沉的目光。
過了一分鍾,依舊沒有人站出來。
大家都在衡量,因為實在沒有必要冒險,不解決那兩個難題照樣可以參與選舉。而且,隻要大家保持默契,都不出頭,這個提議就流產了。
可總有人敢於迎接挑戰,不畏難不怕失敗。
首先站出來的是邱銘,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毛遂自薦,一個月解決自來水問題。”他說話低沉,像低音炮,給人很踏實的感覺。
眾人嘩然。
“怎麽可能?十幾年都沒有解決的難題,一個月能解決?”
“區長跟秦書記也就是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這人腦袋進水了吧?”
“市長、區長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你一個土包子怎麽解決?”
“真是笑話,等著打臉吧。”
……
鍾新華打量了邱銘一番,冷笑道:“邱銘,你想清楚,自來水的事權在省裏,而且市裏不支持,你怎麽解決?”他的聲音尖細如太監,聽著刺耳。
“那我就去省城找省水利廳領導。”邱銘一臉堅毅。
“你?你認識人嗎?”鍾新華嘲諷道,“這事還要分管副*省*長簽字!”
邱銘微微一怔,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人家省裏的領導憑什麽聽你的,單獨給你開綠燈?”鍾新華繼續追問。
邱銘有些喪氣,低頭沉思了片刻,驀然抬頭,神色堅定道:“不試怎麽知道沒有希望呢?!”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下麵錢姓人在叫喊。
秦懷明張手示意不要吵鬨,對邱銘道:“勇氣可嘉。那就給你一個月時間。”說完,掃視台下眾人,道,“第二個問題。”
話音剛落,錢滿從座位上站起來,朗聲道:“秦書記,各位領導,我有信心有辦法把民宿化腐朽為神奇。”他說話帶著明顯的鄉港口音。
秦懷明滿意地點點頭道:“好。你們兩個就大膽地去乾吧。”
此後,會議繼續進行,順利走完了後麵的議程。
整個會議結束,已經是五點了,秦懷明被傳喚去了趟稻香派出所。
接待他的是教導員宮建平,此人尖嘴猴腮,小眼睛如鼠標指針一樣轉動非常快,給人感覺比較滑頭。
秦懷明作了筆錄,重點強調了昨晚自己被錢順拉入水並且警告自己的事情,他懷疑酒場上他曾說過自己不會遊泳,結果就有人趁機把他拉下水,也許其中有關聯,可能有人要致其於死地。而聽到他說不會遊泳的人,又跟自己做對的隻有林興霸。不過,這些話不能跟派出所的人講,一是他對宮建平還不了解;二是即便講了,空口無憑,反而徒生是非。
宮建平聽後,隻是笑笑,耐心開導秦懷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屬實,也就是個惡作劇而已,上升到謀殺上實在沒必要,說出去也有損街道形象,最終決定這個事不予立案。秦懷明鑒於錢順將他和顏可卿推出水麵,算是將功補過,也不想把事情鬨大,就沒有再提這件事。
然而經過審訊,錢順竟然主動交代了自己受到錢良指使和忽悠,打威脅電話,並故意拉秦懷明下水的事實,但沒想到他和顏可卿綁在一起,也沒有想要害他們性命,所以暗中將兩人推出了水麵,不然兩人真的可能就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