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龍田區的政府班子裏,並不缺副區長,而市府辦的人也一直緊盯著副區長的位子,一旦騰出來,柳慕白要跟市長的馬仔們競爭,並不容易;同時,區委常委們都做得好好的,兩年後才到區委換屆,位置才能騰出來。所以,他想再等兩年,到時候一步到位進區常委班子。
如此以來,隻能犧牲葉婉麗,將她掃地出門。
江居上氣已經消了大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抄手而立,沉吟良久,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吧!”
他又一次心軟了,決定從輕發落。柳慕白的父親是老區紀委書記,曾提攜過江居上,也交代他關鍵時刻幫一把柳慕白。柳老書記在世的時候,剛正不阿,從不徇私情,對自己的後代從未出手幫襯,導致他不僅得罪人過多,也影響了兒子柳慕白的發展,後者直到27歲才進入官場,起步太晚,後續發展便有些滯後。所以,柳老書記心有愧疚,臨終時拜托老部下江居上方便時務必予以照顧。
柳慕白忙躬身致謝:“感謝江老,銘記在心。”
“違反生活紀律,區紀委書記予以談話提醒,今天這次就算提醒了。”江居上語氣平緩道。
柳慕白心中大喜。在紀委的規章製度中,提醒談話和誡勉談話是不同的,提醒談話適用於領導乾部有思想、作風、紀律等方麵苗頭性、傾向性問題的情況,誡勉談話適用於輕微違紀問題的情況。
江居上對他進行提醒談話,就把性質定為作風方麵的傾向性問題。而紀委書記親自提醒談話,板子舉得很高,落下來打在屁股上卻沒使力。
誰說江居上是個冷血動物?他也有情,乃至徇私情。
“你去找天佑書記檢討吧。我已經跟他報告過了,他這會兒應該在。”江居上指了指門外。這話的隱含了一層意思:他已經替柳慕白求過情了。
“謝謝江老,我這就去。”
柳慕白拜別江居上,沿著回廊走了十幾步就到了區委書記的辦公室1108。
胡天佑新換了個秘書,叫葉敏,個頭不高,身板硬實,謙和熱情,不過已經32歲了,領導很少找年齡這麽大的秘書,令人感到奇怪,不過,胡天佑向來與眾不同,就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了。
“柳書記好。”葉敏看到他,立即從座椅上站起身,恭敬而不失身份地先打招呼。
柳慕白哦了一聲道:“大秘,書記有空沒?”
“有。我去請示一下。”葉敏臉上掛著笑,露出了稍微外凸的大門牙,看上去有些喜慶,又有些滑稽。
葉敏進入裏間辦公室不到一分鍾就出來了,示意柳慕白趕緊進去。
柳慕白忙進入裏間辦公室,看到胡天佑正在低頭批閱文件,便朗聲道:“書記!”
胡天佑抬起頭,望了他一眼,用手裏的筆指了下辦公桌對麵的客椅,道:“柳書記,坐。”
柳慕白輕輕坐下了,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找我啥事?”胡天佑簽完最後一個文件,朝外麵喊道,“小葉,來。”
葉敏小跑著進來,像陣風一樣輕巧,沒有什麽聲音,他腳底穿的是軟底消音皮鞋,秘書工作做得頗為細心!
“文件拿去,給柳書記倒杯茶。”
“好的。”葉敏接過文件夾,出去了,頃刻回來,茶水已經放到了柳慕白麵前。
這意味著,他可以在這裏坐五分鍾以上了。剛才,葉敏沒有奉上茶水,並非失禮,而是看不看茶要聽胡天佑的,不看茶便意味著會見需在三分鍾內結束,如果看茶就意味著要長談了。
“書記,我是來檢討的。”柳慕白鼓足勇氣說出了口。
“檢討什麽?”
柳慕白一愣,自己和葉婉麗鬨得滿城風雨的事情他不知道?江書記應該已經匯報過了,難道是故意刁難?他更加緊張了,忙道:“對不起,書記,我違反了生活紀律,在作風上存在問題,被人利用,發到了嶺南日報的政風眼上,帶來了惡劣影響,給區委抹黑了……”
“這個啊。”胡天佑語氣平淡道,“我了解清楚了。人有七情六欲,也算正常,不過你是黨*員乾部,要控製自己的欲望。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