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暈死了過去,之後發生的所有一切,我都沒有一點感知;等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也可能更晚,因為陽光落在白色的窗簾上顯得很微弱,房間裡則彌漫著一種隻有黃昏時分才會有的頹靡、慵懶之氣。
伴隨著巨大的疼痛感和不適感,我陷入到了深深地迷茫中:我這是在哪兒?
“有人嗎?”
我隻是喊了一聲,便感覺自己的體力要透支了,我根本沒有辦法將力發透,全身散發著一種無力感,這種無力感不是來自於內心,就是真的缺乏活力,讓我好像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
就在我掙紮著想坐起來的時候,房間的門終於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護士,我這才驚覺自己是在醫院,而右手邊傳來的那陣冰涼的感覺,是點滴正在沿著我的血管往身體裡輸送著。
“你躺好,彆亂動。”
護士走到我身邊,準備換掉那一瓶已經要見底的吊瓶,我終於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而這些片段大多是酒醉之前發生的,至於酒醉後發生的事情……
我很努力的想著,這才想起自己去了“五四廣場”,我好像見到了鹿溪,之後的事情,就再也沒有了記憶。
於是,我向正在換吊瓶的護士,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這個護士看上去已經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她用教訓的語氣對我說道:“你們年輕人喝酒都這麼不要命的嗎?……我跟你講,彆仗著年輕,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前幾天,我們醫院剛接診了一個喝酒過量,引起腦溢血的患者,也就三十來歲,當時被送到我們急診科,醫生還沒來得及搶救,人就已經沒了……三十來歲,你能說他不年輕嗎?”
我心裡一陣後怕,以至於說話都不利索了:“那……我這是腦溢血嗎?”
“你這是胃出血,也很危險……你最近這個幾個月就把酒給戒了吧,給胃一點休養的時間,要不然落下病根了,可有你好受的。”
護士有些絮叨,但也是出於好心,所以心裡也沒有排斥,我苦著臉對她說道:“你不用說,我也不想再碰酒了,我現在聽見酒這個字都想吐,快難受死我了!”
“你這就是典型的自找苦吃……你好好記住現在的感覺,彆後麵回過勁兒了,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嘴……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聽進去,我們在醫院上班,喝酒引起的悲劇,可真是看得太多了。”
說話間,護士已經替我換好了吊瓶,我知道她要走,又趕忙試探著問道:“昨天是誰把我送到醫院的?”
“昨天夜裡不是我值班,這個我還真不清楚。”稍稍停了停,這個護士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她走到儲物櫃旁,從裡麵拿出了一套衣服和鞋子,然後放在我的床邊說道:“中午同事和我交班的時候,讓我把這套衣服和鞋子給你,說是你一個朋友留下來的,你之前那一套衣服和鞋子,都被你給吐的不成樣子了。”
不用多想,也知道她口中的這個朋友是鹿溪,因為自從我離開酒吧之後,就再也沒有和其他人接觸過,一定是她把我送到了醫院,而且還留下了一套衣服和鞋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當我用手觸摸著的時候,竟感覺也沒那麼難受了;雖然還不知道現在的我們算不算是朋友,但再次見麵的時候,她一定不會再罵我是“死垃圾”了。
她會……
她會叫我“韓二斤”!
忽然,我就想起了昨天夜裡,我們見麵時的一些細節,我好像是把那套黑膠唱片交到了她的手上,而她也通過彆人發在網上的視頻,知道了我之所以這麼不要命的喝酒,是為了幫她弄到那套黑膠唱片。
我現在什麼都不關心,就想知道那套黑膠唱片有沒有問題,當我清醒的時候,我會變得特彆機警,所以,不排除林向宇那小子為了整我,用一套盜版的唱片來糊弄我。
我一陣摸索,終於在床頭的櫃子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機,然後又打開了那個二手物品交易的網站,這是我和鹿溪唯一能聯係的方式。
她有一條留言:“我有事回北京了,你自己照顧好身體……對了,我給你買了一套衣服和鞋子,我讓護士給你了,她要是忘記給你,你記得和她要。”
知道她回北京了,我心裡有些失落,但想想也正常,本來她來青島就是為了參加某個奢侈品牌的新品發售會,所以青島肯定不是她的常住地。我應該慶幸,慶幸自己在她走之前,還能把那套唱片送給她,現在隻希望,自己當初的誤打誤撞,不要給她的事業造成什麼不良影響才好。
話說,鹿溪這個女人,看上去一副很年輕的樣子,但說話卻非常有分量,她說不讓我對這件事情負責,她的經紀人秦敏紅,就真的再也沒有找過我。
收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我終於給鹿溪回了信息:“護士已經把衣服給我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
大概是牽掛我這邊的病情,片刻之後,鹿溪便又發來了信息:“不會不合身的,我都是參照你之前那一套衣服買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知道怎麼形容,應該比你們女人來大姨媽的時候要更難受吧。”
“你可真會對比!……好好休息吧,我要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