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任然便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和她一起去跑一下本地的建材市場,提前了解目前的建材行情,然後選定一些能合作的建材供應商。
這不僅是個體力活兒,更是個腦力活兒,因為商人普遍逐利且狡詐,想在汪洋一樣的建材市場裡找到幾個靠譜的供應商,不僅得具備一定的相關知識,還要懂得辨彆人性的偽善;所以,當身體和精神都處在高壓狀態中,僅僅一天,我就已經疲憊不堪……
天色將晚,我和任然坐在建材市場附近,一個廣場中央的長凳上。她給我遞了一瓶水,笑了笑說道:“今天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一起,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那些奸商。”
“辛苦點也值得,總算是選了幾家靠譜一點的供應商,按照他們給我們的價格來看,再對比市場價,至少能給我們節省出十萬塊錢的預算。”
說完,我便擰開任然給我的水,然後猛喝了一口。任然心情不錯,她雙手托著下巴,一直麵帶微笑的表情,看著天邊的彩霞,仿佛已經看到了擺脫婚姻以後的幸福。
“韓潮,咱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再去酒吧喝過酒了……要不今天晚上去酒吧喝點兒,慶祝咱們又在事業這條道路上,往前走了一小步。”
自從心裡有了方向之後,我反而沒有什麼特彆想喝酒的欲望,但看著任然這麼有興致,不忍掃興,便點頭回道:“行啊,那我晚點把禿林也約上,咱們三個人小聚一下……你也很久沒見過禿林了吧。”
“自從他從咱們那個喝酒群退出去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要說,我還真有點想他,他走了以後,好像咱們的笑點都少了很多。”
任然這麼一說,我不禁又想起了禿林為了喬嬌要做一個女人的決心,隨即也感歎道:“那可不是,他就是一個能隨時製造笑點的男人,是咱們這一群人裡麵名副其實的喜劇大師。”
任然大笑,隨即又問道:“他現在還好吧?受了那麼大的打擊。”
“好,好得很。”
任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回答的如此敷衍,所以麵露疑惑之色,但我也不想解釋太多,因為說起禿林要做女人那件事情,我都替他感到難為情,他要不是心理變態,就是徹底瘋了。
就在我想要給禿林發個信息的時候,又發現手機上還有一條未讀短信。時隔一天,欒雨終於給我回了信息:“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在建材城……你要不方便過來的話,我去找你也行,隻要把那六萬塊錢還給你,誰找誰都無所謂。”
欒雨似乎很不願意彆人看到她和我在一起,隨即便說了一個地方,我打開導航看了看,是一個周邊幾乎沒有建築物的海邊。
我心中歎息,然後又在一陣沉默之後,對身邊的任然說道:“突然有點事情,今天就不喝了吧……要不,我幫你把禿林約出來,你們倆喝也行。”
“很重要的事情嗎?”
我重重點了點頭,對我來說,這當然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把這六萬塊錢還給欒雨,我就沒有辦法徹底和她劃清界限。
從建材城回到自己住的房車,取了那六萬塊錢之後,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和欒雨約定的那個地方;因為沒有什麼遮擋物的緣故,我隻是稍微遠眺,便看見了站在海邊的欒雨……此時的她,已經穿上了羽絨服,就像是有備而來,因為海邊總是會比市區要冷那麼一些,而我依然穿著中午的薄外套,因為我從來都不會很周密的去計算接下來即將要麵對的環境。
看著她在海風中淩亂的背影,我心裡一陣沒來由的反感;不,這陣反感並不是毫無來由,現在的她,多了一層膜的同時,卻也丟掉了做人應該有的真和善。
在我快要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也回過了頭,我們就這麼迎著肆虐的海風相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