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是淩晨三點半的緣故,我索性就睡在了景區的酒店,並將鬨鐘調到了八點,因為已經和小陳製定了出行的計劃,計劃九點動身,差不多傍晚時分能夠到天津。
這一覺睡得很沉,以至於鬨鐘在我耳邊響了好幾遍,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又迷迷糊糊的起了床。
等我來到酒店大廳的時候,已經看見小陳帶著他的女兒坐在沙發上,身邊放了很多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對他們來說,這隻是顛沛流離的開始,而這也是我為什麼要開車去天津的原因,因為我要帶過去的不僅是小陳和他的女兒,還有他們的所有東西。
我沒有立即走到他們身邊,而是站在遠處看了看,孩子看上去很萎靡,一臉病態的模樣,而這個模樣,明顯是因為不堪治療而引起的,她就這麼一直縮在小陳的懷裡,對周圍的一切完全不好奇,仿佛小陳就是她的全部。qδ
輕聲歎了歎,我這才走到了小陳的身邊,小陳發現我,忙著要起身,我按住了他,說道:“先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有個朋友要和我們一起去天津。”
小陳點了點頭,又低頭對縮在懷裡的孩子,說道:“佳妮,喊叔叔。”
孩子看著我,眼神中充斥著一種絕對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讓她看上去有點厭倦,厭倦這個世界,厭倦自己的命運。
見她不說話,我又主動笑了笑對她說道:“原來你叫佳妮啊?”
她依舊不說話,隻往小陳的懷裡縮,小陳生怕怠慢了我,又搖了搖她,讓她喊我叔叔。
“彆逼孩子,混熟了以後,她會喊的。”
我無法體會小陳的心情,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哭了,他一直低著頭,眼淚順著他的臉流到了脖子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叫佳妮的孩子終於開了口,她一邊用小手替小陳抹掉眼淚,一邊用稚嫩的聲音說道:“爸爸……你彆哭了……佳妮一定會很乖的,我不怕打針,也不怕吃藥……”
“佳妮,這是恩人呐……這是我們的恩人!”
佳妮又抬頭看著我,可是在她的世界裡,還沒有對恩人這個稱呼形成認知,所以她看著我的的眼神,依舊茫然一片,而我心裡更不是滋味了……我害怕自己儘力以後,也依然給不了他們一個最好的結果,因為這個病實在是太過凶險了,欒雨就是前車之簽。
我很想脫離這種情緒,可是看著他們,卻越來越傷悲,直到喬嬌突然出現在門口,我才猛然回過神。
她不是空手而來的,她的手上拿著大大小小數個玩偶娃娃,然後小跑著來到我們身邊,並彎腰看著縮在小陳懷裡的孩子。
喬嬌沒有像我一樣表現得過於凝重,她將手放在孩子的腿上,笑盈盈地說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你要是能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我就送一個洋娃娃給你,好不好?”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笑臉大概是最好的柔順劑,所以她在看了看小陳,得到小陳的鼓勵之後,真的開口向喬嬌回道:“姐姐,我叫佳妮。”
“你爸爸姓陳,那你的全名一定就叫陳佳妮了,對不對?”
佳妮點了點頭,喬嬌又笑道:“姐姐聰明不聰明?”
“聰明。”
“你把姐姐哄的這麼開心,那姐姐再送你一個洋娃娃……還是都給你吧,姐姐好久沒有遇到這麼可愛的小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