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和拖拉機的噪聲中,我就這麼聲嘶力竭地唱著,唱到最後,完全放下了所有的心理負擔;我已經徹底忘記了這是一首並沒有什麼品味的歌,隻是感覺在這樣一個曠野中,能夠唱這樣一首可以飆高音的歌,實在是一種很爽的體驗,而人也未必要一本正經的活一輩子,偶爾的粗俗,會讓你看到人生的另一麵,沒有壓抑,無所謂彆人的眼光,隻管自己和自己相處,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種快意。
這一刻,我的內心確實充斥著一種快意,我幾乎忘了鹿溪就站在我身後,反而越唱越大聲,並將拖拉機開得飛起,直到我們來到山下,來到了我們之前停過的那塊空地上,等著還要片刻才能過來的村支書。
我力竭了,所以在拖拉機停下來之後,一直在喘著粗氣,然後又習慣性在心情受到震蕩後,點了一支煙;但是吞吐之間,依然羞於回過頭去看身後的鹿溪。
鹿溪也沒有開口說話,大概這樣一首歌,已經顛覆了她對我的認知;要知道,我們剛認識的時候,聊到音樂這個話題,我和她談的都是Jazz、RkRol、Blues、Country
我又對她說道:“路上注意安全,等到地方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你要不想打電話,發個信息也行。”
鹿溪沒有給與回應,她在突然之間就沉默了,一點想說話的跡象也沒有,即便這是我們最後交流的機會。
我幾乎不敢相信,從我看見那輛黑色的SUV到鹿溪上車,她竟然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甚至連她的行李箱,都是她自己默默搬到車上的,我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叮囑村支書,要他路上千萬注意安全。
鹿溪就在我的叮囑聲中戴上了棒球帽和墨鏡,然後坐在了車子的後座上,而我就這麼默默地看著,看著車子駛上蜿蜒的山路,然後又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鹿溪走後,我獨自一人坐在拖拉機的車廂裡,點了一支煙,望著她離去的地方發呆不止;漸漸,我便感覺這又是一場我做的夢,因為不管是她來,還是她走,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了,以至於我的腦海裡,隻有遇見她和她走的那一幕,再也想不起一些細節。
直到,手機在我的手上發出了震動的聲響,我趕忙抬起手看了看,但這隻是常餘利給我打來的電話。
我沉澱了自己的心神,這才接通了常餘利的電話。
電話那頭,常餘利陷入到了一種極其亢奮的狀態中,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都和平常不一樣:“潮哥,你知道景區今天的客流量是多少嗎?”
“聽你這語氣,應該不會少吧。”
我仿佛能夠看到電話那頭,常餘利的表情:“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兩萬人預約我們的夜爬活動了,今天的客流量已經突破了一萬大關,後麵還會迎來一次大爆發,因為從下個星期開始,高速會連續免費一個星期,直到我們這個活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