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鄒暢的住處,我哪兒都沒有去,我又回到了自己住的那個旅社,然後悶在房間裡;我一直在等常天明,我覺得現在這種局勢下,他一定會約我見一麵,可是直到現在,我依然沒有能夠等到他的電話,這對我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情,我怕他心裡對我也有了猜疑,因為他是目前除了賈國盈之外,唯一一個知道煽動村民去鬨事的人,不是他自己……
他一定也在猜想,到底是誰做了這件事情?同時,他也會判斷,這樣一件事情發生之後,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現在的他,也許還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所以,他才沒有貿然給我打這個電話。
我有些累了,當我想把一切都控製在自己手上的時候,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累,因為我也深知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堵牆是不透風的,所以我隻有極其謹慎,並麵麵俱到,才有可能最大程度的去保護好這堵牆。
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孤獨了,可是此時此刻,吸著煙,俯瞰著城市的霓虹和街景,我還是不可自控地湧出了一陣孤獨感,孤獨是因為我把所有人都放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喬嬌開始惡心我,鹿溪也一定很失望,我的身邊已經沒有了能夠讓我肆無忌憚去表達情感的人。
這麼恍惚了一會兒,手機終於發出了震動的聲響,拿出來看了看,這是左小薇給我發來的信息,她問道:“你還在小城嗎?”
“在。”
“你不是答應我要走,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還做了一件那麼讓彆人恥笑的事情?”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關於這點,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是……你這人隻要情場失意……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當年,欒雨走了,你在酒吧就是這麼做的……可是,人總不能一輩子都長不大吧?你到底要錯多少次,傷害自己多少次,才能真正好好活著?”
“我不知道,這是我解決痛苦的唯一辦法。”
“那你真的是讓人挺失望的!”
我沒有再回複左小薇的信息,就這麼失神地看著窗外的世界,然後又反複想著失望這個詞,想著想著,就迷糊了,迷糊到不知道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又是在什麼樣的情境下,才能被合理運用。
我想,我已經麻木了,因為這些年,有太多人對我說過這個詞。
不知道這麼站了多久,我的手機又發出了震動的聲響,以為是左小薇又要數落我,可這次,卻是遠在普吉島的任然,給我打來的電話。
我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半晌,才輕描淡寫地喊了一聲“然姐”。
“吃飯了嗎?”
“這都幾點了,早吃過了,你呢?”
“準備吃了,普吉這邊天才剛黑,你那邊已經黑透了吧。”
“嗯。”
我應了一聲,心裡卻莫名因為這種閒聊的話,而輕鬆了很多……這一天,我的大腦一直處在腦力風暴的漩渦中,一刻都沒有停歇過。
“準備什麼時候帶著鹿溪來普吉島轉轉?”
我這才想起,上次我們通話的時候,曾經聊過這個話題;那天,鹿溪還在我的身邊。
“我們已經分開了。”
我的回答,讓電話那頭的任然有些詫異,以至於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對我說道:“你終於想通了?”
我沒有回應,任然卻因此而欣喜,她又說道:“這就對了嘛,這才是男人真正該有的樣子!”
“也許吧……”稍稍停了停,我又低聲說道:“然姐,挺想你的……想念我們在一起喝酒的那些日子……你呢,你會懷念那種生活嗎?”
“我?……說實話,自從來了普吉島之後,我好像也沒那麼懷念了……因為,我好像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在這裡生活,真的很快樂,也沒什麼煩惱……每天就是和不同的人見麵,這裡的人,大多快樂,不像我們以前在酒吧,看上去沒什麼煩惱,其實就是在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