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薇似乎已經不再顧及我的情緒,她果斷掛掉了我的電話,完全不給我開口質疑她的機會,而我也不想再去揣摩她的心情和動機,隻是站在那陳舊的路燈下,任由涼風一陣陣從我身邊吹過。
這個世界,真的是太難左右了!即便我機關算儘,也沒有想到,最後站出來與我敵的,會是我在北京用真性情去相處了一個多星期的左小薇;原本,我隻是想利用她將關羽博引回到國內,就因為那僅存的善念,我放棄了這個想法,以為放過了她,也放過了我自己,但沒有想到,她卻不肯放過我。
她終究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如果有一天,我和關羽博走到了你死我活的這一步,她會站在關羽博那邊。
閉上眼睛,重重搖了搖頭,心裡失落到無以複加,甚至連煙也沒有辦法平息這種失落,也安撫不了我的心情。
我恨恨將手中的一次性打火機摔在了地上,打火機的爆裂聲,瞬間刺破了周遭的寧靜,也徹底點燃了我心裡那團憤怒的火焰,果然,對彆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我終於回到了麵店,吳羅閣和任然一起以關切的目光看著我;我重重吐出一口氣,然後點頭說道:“品薇旅遊文化集團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就是我們認識的左小薇。”
任然麵露失望之色,半晌才開口說道:“她怎麼能這樣,這不是甘願做關羽博的棋子嘛,而且,直接把矛頭指向了你。”
“她既然已經做了選擇,我們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
“我知道改變不了什麼,就是心裡覺得過不去……關羽博是她的發小,也是她背後的資本沒錯,可是她也不能忘記,她之所以能成為炙手可熱的歌星,除了關羽博的運作,也離不開你寫的那些歌……你把那些歌,無償給了她,這才有了她原創歌手的身份,做人不能這麼恩將仇報……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她得拎得清啊!關羽博現在就處在立案與不立案的邊緣,如果一旦立案,以他做的那些事情來看,罪名不會小於已經被關進去的常天明,這個時候,她還和關羽博有這樣的經濟往來,她就不怕自己跟著受牽連嗎?”
我看著任然,她看上去確實很氣憤,但我的心緒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最後,隻是回道:“她既然已經做了這樣的選擇,無論是什麼後果,她都會有心理準備的……與其在這裡說這些已經改變不了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關羽博和左小薇這麼做的動機到底是什麼,隻有弄清楚他們的動機,我們才好去想應對之策。”
任然這才陷入到了沉默中,她似乎對所謂的動機並不感興趣,她更在意左小薇,因為當左小薇做了這麼一件事情之後,就表示當年我們幾個人在青島建立的情分,已經徹底化為烏有。
任然一直很留戀那一段感情,所以,她比我更憤怒,也更失落。
一陣沉默之後,吳羅閣終於接過我的話題,說道:“如果換做彆人,或者其他文旅公司做這件事情,我可能不理解,但如果是關羽博的話,我認為是合理的;先不說,你們之間的個人恩怨,就景區本身來說,如果他收購了,就代表他真正壟斷了小城的旅遊市場……如果被我們收購了,和他的那個5a級景區一定會存在競爭關係,但如果是他自己收購了,反而可以利用他在小城掌握的旅遊資源,以及那一套成熟的運營體係,去重新打造情人穀景區,並和他現有的5a級景區形成一種互補,一個繼續走網紅景區的路線,另一個就踏踏實實的做度假型景區……”稍稍停了停,吳羅閣又正視著我說道:“如果說,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能做好情人穀景區,那就一定是關羽博……再退一步講,就算他做不好情人穀景區,隻要收購了,哪怕是常年荒廢在那裡,他也是小城當之無愧的旅遊業巨頭,但如果被我們接手了,就存在很多不確定的因素,他會麵臨被超越的風險,甚至被我們壓製……所以,我覺得他最原始的動機,就是想達成徹底壟斷的目的……他對你韓潮還是有忌憚的,因為在你運營情人穀景區的時候,景區表現出來的勢頭,曾對他形成了明顯的威脅……那個時候,常天明牢牢掌控著景區的控製權,而且同樣財力雄厚,他根本就沒有並購的機會,現在,突然有了這個機會,他怎麼可能會錯過呢?……當然,也不排除他還有其他企圖,但我暫時能看到的,就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