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喬嬌,大部分時間,我並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我們兩個人之間那有些複雜的情感,所以,我會不自覺去克製自己的情緒,我不敢和她太親近,也不敢說一些和她有關的心裡話,但這一刻,我卻很直白的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感受,我願意為了她,去以善意的目光發覺這個世界的美好。
她值得我這麼做。
喬嬌看著我,眼眸裡透露出複雜的情緒,而後又一擺手說道:“切,你以為我還是好哄好騙的未成年少女呢?……我可不吃你假裝煽情的這一套。”
“我是認真的,我真的把你的話聽進去了。”
喬嬌沒有理會我,她轉過身體,繼續對著鍵盤一頓操作,這讓我感到有些尷尬,就在我準備聽聽音樂,轉移注意力的時候,她卻又突然對我說道:“那你告訴我,當初我勸你離開小城,你為什麼會表現得那麼苦大仇深?還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好像我再多勸你一句,你就要把我一塊給收拾了似的?”
“我厭惡壓迫,我反感的不是你,是那些壓迫的行為。”
稍稍停了停,我又正色看著喬嬌說道:“那段時間,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理解,可是身邊的所有人,都勸我離開小城,放下我正在做的事情……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還能往哪兒退呢?……難道,真的找一個比小城更小的小鎮,隱姓埋名,每天跟酒做朋友,活在清醒與不清醒之間,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讓彆人覺得我是一個有過苦痛經曆的人嗎?……我不想這樣,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在小城的這一段創業經曆了,為了複興那個景區,我把在路上積累的所有資源和人脈都帶到了這裡……如果這件事情做不成,不僅是我自己心裡過不去的坎兒,也會在朋友圈裡麵造成信任的缺失,以後就不會再有人信任我……我可能一輩子都翻不了身……有時候,成功和失敗真的就隻在一念之間,可能在你感到沒有辦法堅持下去的時候,再發發狠,咬咬牙,這些困難也就被克服了,最可怕的是覺得儘力了,然後理所當然給自己一個逃避的借口……”
喬嬌似乎還是沒有辦法和我共情,她略帶嘲笑,回道:“喲,聽你這麼一說,不就活脫脫一個創業教父的心路曆程嘛!”
“如果克服了這些困難,最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我會很坦然地接受創業教父這個名頭……就像常天明是小城的首富,關羽博是小城的地下皇帝一樣……隻不過,我更希望自己代表的是正義,能夠真真正正為小城的旅遊業添磚加瓦,最後改變小城的旅遊發展史,造福一方。”
喬嬌似乎收起了一些嘲笑的表情,她在短暫的沉默後,說道:“聽說,大南溝的村民們給你立了一塊功德碑,就在景區的門口。”
“是啊,那塊功德碑就像是有一種魔力,每次站在這功德碑的旁邊,我都感覺自己做的還遠遠不夠。”
“那哪是功德碑啊,那就是糖衣炮彈,讓你心甘情願變成他們的牟利工具。”
“你說是糖衣炮彈,我反而覺得是對美好生活的一種向往……你想啊,如果真的可以把這個景區發展起來,那些村民,就不用背井離鄉去外地打工了,到時候,每家每戶都有民宿和飯店,遊客們玩的開心,他們也賺的開心……那種感覺多好……比這種感覺更好的是,村裡再也不用有那麼多的留守兒童和留守老人了……我們總說自己孤獨,心裡漂泊不定,但是這種孤獨和留守兒童,留守老人的孤獨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村裡的一個孩子……小名好像叫小糖豆,你有印象嗎?”
“有,瘦瘦矮矮的那一個,經常會在景區門口玩耍……他怎麼了?”
“他在抖音上火了一條視頻,他爸和他媽都南下去廣東那邊打工了,一年隻回來一次,他就跟他爺爺奶奶過,可能他爸爸媽媽不放心吧,就在家裡裝了一個監控……他可能把這監控當成是和他爸爸媽媽聯係的唯一途徑了,天天坐在監控下麵等他爸爸媽媽……然後,他爸爸就把這些監控畫麵做成了一個短視頻。”
“你找給我看看。”
喬嬌一邊拿手機,一邊說道:“我還真收藏了這個視頻……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