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暢想讓我叫她一聲暢暢,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可是對於我來說,卻很為難,因為我是一個並不喜歡將人叫得太親昵的人,所以即便是鹿溪和喬嬌,我也幾乎沒有以溪溪和嬌嬌相稱過。
我有些尷尬地看著鄒暢……
她眼神中的渴望變得更強烈了,好似她想要聽到的那個昵稱已經呼之欲出。
最終,我沒有成全她的渴望,隻是笑了笑說道:“已經很晚了,還是趕緊打掃屋子吧。”
鄒暢低下頭,然後又點了點頭,她沒有勉強我,也沒有再說害怕我不把她當做朋友這樣的話;而這一刻,我也下意識低頭看了看那隻她剛剛還給我的勞力士手表,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雖說,我覺得自己沒有看不起她,可是一想起這是對鹿溪喬嬌也沒有做過的事情,這個看似並不過分的要求,我真的還是不願意勉強自己滿足她。
人性終究是現實的,我也不能例外,所以,我隻能儘量忽略她曾經是一個陪酒女的事實。
基於心裡那點因為無法滿足她而產生的愧疚感,我在打掃屋子的時候,一直很賣力,唯獨那張供奉著她爸遺像的方桌,我沒有去擦拭。
人性不僅現實,也很複雜;雖說,現在的左小薇令我感到厭惡,但是想起鄒暢她爸曾侵犯過她,我更厭惡的還是鄒暢她爸。
所以,那張大方桌是鄒暢擦的,擦了又擦,即便她已經知道她爸曾經侵犯過左小薇,可那還是她爸。
立場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卻一直存在;一旦形成了立場,紛爭便也隨之而來,人是永遠都不可能和平的。
用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們終於將這間老屋子打掃乾淨了,然後又並肩站在門口看著被打掃後的成果。
鄒暢似乎鼓起勇氣對我說道:“哥,我相信是關羽博雇人撞死了我爸,但我還是不願意相信是我爸侵犯了左小薇。”
我詫異地看著她,因為太過於詫異,過了半晌,我才開口問道:“為什麼不相信?”
“我依稀記得我爸和我說起過左小薇……他說,小城太小,難出人才,但是左小薇不一樣,學校教音樂的老師,都說她是難得一見的歌唱人才,如果她的文化課也能兼顧到的話,一定會成為小城有史以來最成功的藝術人才……學校的老師都很重視左小薇,左小薇的學習成績也不錯,唯獨我爸教的物理學科不行,所以連校長都找我爸談過話,讓我爸務必要將左小薇的物理成績再往上提一提,爭取考上全國最好的藝術院校……”qs
“所以,你爸才有條件假借補課之名,將她侵犯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爸是個很正派的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說他和哪個女人有過不乾不淨的傳聞……哥,左小薇被我爸侵犯的事情是關羽博告訴你的……以關羽博的品行,他說的話,真的可以百分百相信嗎?”
我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幾乎在同一時間,我的手機發出了持續震動的聲響,拿出來看了看,竟是鹿洺主動打給我的電話。
我暫時放下了心裡的疑慮,然後接通了這個電話:“哥。”
“這麼晚給你打電話,是想通知你一聲,我現在已經在機場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上午會到你在的那個小城……”
“你……你要過來?”
“看看這個小城,也看看明天在那邊舉辦的景區拍賣會……你幫我準備一張入場許可證。”
“好,沒問題。”
“嗯,其他就沒什麼事情了,你早點休息吧。”
“是到鄭州的航班,還是到洛陽的航班?我去接你。”
“不用,還是那句話,養好精神,準備明天的拍賣會……我坐順風車也很方便。”
有錢人一般講究排場,所以像鹿洺這種低調到願意和彆人一塊擠順風車的成功人士,著實讓我心裡對有錢人有了不一樣的看法,鹿洺這人,除了少了一些情趣,其他真的已經是無可挑剔;這種無可挑剔,讓我有些汗顏,如果對比鹿洺,我真不是一個好男人,可如果對比關羽博,我似乎又不是一個壞男人,所以好和壞的界限到底是什麼?我一時也辨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