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站了數息，張著嘴，抬起手又放下去，似乎不知道說什麽好。

終於，他臉上露出生硬的笑容：

“太好了，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

奧德薇亞搖頭道：“不要再演戲了，魔法師古斯，我十分感激你在生命最後一刻的幫助，讓我覺醒了如此強大而稀有的死亡之力，但這麽多年來，我欠你的已經償還完畢了，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我早就知道會這樣……你越來越強，終於再也看不起我了，是這樣嗎？”男子臉上帶著怒意道。

奧德薇亞轉過身去，冷聲道：“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在暗中謀算這一切？古斯，你走吧。”

男子站在原地不動，目光閃爍。

僵持了數息。

男子朝前跨出一步。

緊接著，他似乎想清楚了什麽，繼續朝前跨步，走向奧德薇亞。

“奧德薇亞，雖然並非戀人，但這麽漫長的歲月以來，我們都陪伴在彼此身邊，一起探尋死亡法則的巔峰，我以為自己是你最親的人了。”

他放緩了聲音，柔聲說道。

奧德薇亞垂下頭，陷入沉默。

她的雙肩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尤利西斯見勢不妙，立刻悄聲道：

“主人，快去攔一下啊，這小子似乎要趁機拿下幽靈女王了！”

武小德隻是看著，並不說話。

骨狗忽然扭頭道：“尤利西斯說的對，花費了這麽大的代價，卻為他人做了嫁衣——這可是少奮鬥幾百年的機會，你要立刻插手！”

——這時它和尤利西斯、武小德在一個獨立的霧圈裏，所以那名金發男子和奧德薇亞都看不見他們，也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武小德見骨狗也這樣說，這才搖搖頭，輕聲說道：

“如果一個人要選擇歸宿，他就必須納投名狀，這在黑道上是一次偷竊，一次放火，甚至是殺一個人。”

“就這樣看下去吧。”

“幽靈女王縱橫死亡世界這麽多年，如果在看清一個人之後，依然如此柔軟且容易欺騙——”

尤利西斯插話道：“女人都這樣的，唉，主人啊，你隻要哄著她，她就是你的，懂？”

“不，”武小德澹澹地說，“我已經見證了奧德薇亞的人品，她並非軟弱和沒有心智，我也很欣賞她在我說完條件之前，就答應做我的暗影隨從；我還欣賞她寧願靈魂毀滅也不給敵人任何機會的氣節。”

說話間，金發男子已經伸出手，輕輕搭在了奧德薇亞的香肩上。

奧德薇亞不動。

尤利西斯和骨狗都急了，一起望向武小德。

武小德麵無表情，輕聲說道：

“我要她證明我的眼光，證明她是一個值得的夥伴，如果我看走了眼，那麽幽靈一族之後的事，我們就再也不管了，從此再也不必相見。”

話音落下。

奧德薇亞的聲音終於響起：

“古斯，你喜歡了我這麽多年，為什麽不能再等等？”

“等？”金發男子怔住。

“對啊，”奧德薇亞半是感慨，半是悲傷的道，“你隻是普通的幽靈體，而我的能力是幽靈之主，我必須達到下一個等級，才可以控製身上的力量，讓你靠近我的時候，它不至於傷害你。”

金發男子張大了嘴。

“但是你因為我的拒絕，終於開始恨我了，不是嗎？”奧德薇亞苦澀一笑道。

尤利西斯吃了一口瓜。

武小德和骨狗一起默默的看著。

“你出賣了我——不要狡辯，我很清楚對方給了你多少權柄和好處，你終於背叛了我。”奧德薇亞道。

金發男子結結巴巴道：“那是我蒙了心，奧德薇亞，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其實——”

“我眼裏容不下沙子，你走吧。”奧德薇亞以冰冷的語氣說道。

“看在——”

“滾。”

奧德薇亞伸手隔空一握。

金發男子身上頓時冒出來一卷散發著金光的羊皮紙。

“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筆勾銷，從此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話音落下。

那羊皮紙落在了奧德薇亞的手中。

她用力一撕。

羊皮紙頓時化作碎片。

一行冰晶小字浮現在武小德麵前：

“你的暗影隨從毀掉了一個超高等級的保護契約，終結了與某個幽靈之間的關係。”

金發男子臉上表情數變，再次開口道：“奧德薇亞，難道你連當年我是怎麽救你的也忘記了？”

他伸出另一隻手，想要抱住對方。

然而虛空中卻多了一隻手。

青銅手。

七八隻青銅手將金發男子提起來，遠遠的扯開，控製住。

“她說了不想跟你再有瓜葛，你沒聽明白嗎？”

武小德的聲音傳來。

——直到奧德薇亞做出決定，這一刻，他終於從迷霧中走了出來。

金發男子掙紮不停，但卻有一隻更加巨大的青銅手將他困住。

獨目巨人隱沒在迷霧之中，露出一隻手抓住了他。

金發男子發現自己無法掙脫，終於停下來，一邊喘氣，一邊看了武小德一樣，又望向奧德薇亞。

“見鬼的小白臉……我說奧德薇亞怎麽會變，原來是因為你這個家夥！”

他怨毒的低聲說道。

“小白臉？”

武小德伸手摸了摸自己臉蛋，露出被誇獎後的高興神情。

他徑直走到奧德薇亞身邊，跟她一起望向蒼茫的遠空。

“都是死亡領主級別的人物了，如果有人對不起你，就讓他去死。”

武小德澹澹的道。

“但是有太多的過往無法忘記。”奧德薇亞感歎道。

“背負太多並不是什麽好事，幸好在死亡世界有一件很好的事。”武小德道。

“什麽？”奧德薇亞問。

“歲月很漫長，如果覺得一些事禁錮了你，就脫離這些事，重新去尋找你喜歡的所在——你永遠可以重新開始。”

“那麽，那些過去呢？”

“相忘於江湖吧——我知道你已經做出了不會回頭的決定，剩下的事就由我來替你打打下手。”

說完，他走到金發男子麵前，微笑道：

“謝謝你誇我長得帥，但以後奧德薇亞都不想再見到你了，那我們就——”

“江湖再見。”

鏘！

長劍出鞘，順著脖頸斬過去。

鮮血衝天而起。

人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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