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來的時候,我在路上看到了泛白的輪胎痕跡,像是賽車後留下來的,還有些紅色房子和信號塔,信號塔的位置大概是在……西北方向。從山下進入到度假村,如果警方打算進來,要注意路上每隔一公裏都有四五個人守著,他們查的很嚴。”
“我剛剛還聽到了邰應安排手下去為毒品的交易做準備,應該是繆爺下令安排的,時間是後天晚上八點,在臨海碼頭,繆爺會親自去。”
許順渾身的血液都在快速的流動著,他壓低了嗓音問,“你確定嗎?確定這些消息沒有錯嗎?”
許順沒拿到的情報,沈黎霧誤打誤撞全部得到了。
他今晚本來隻是想確認下沈黎霧的安危,沒想到她竟然為了這次的收網行動提供了極其重要的信息。
“我確定我聽到的是這些信息,但不確定他們說的是不是真話。”
“好,我會想辦法把這些消息儘快傳遞給周爺。”
許順從腰間拿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和一把匕首,遞給沈黎霧,“警方已經在準備收網行動了,你務必要保護好自己,如果有重要的事找我,就在窗台上隨便放個 小東西,我看到後會立刻想辦法趕過來。”
“你會用槍嗎?我教你一遍,你記好——”
沈黎霧打斷了許順的話,“我會的,周燼教過我,你待在這兒很危險,快走吧。”
在環球樂園的時候,他們玩過一個射擊遊戲。
周燼跟她講了一些射擊的要素,包括怎樣上膛,怎樣瞄準目標。
許順見狀,也是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對了,你有什麽話要跟周爺說嗎?我幫你轉告給他。”
沈黎霧愣了片刻,然後輕輕搖了搖頭說,“沒有。跟他說我很好,就夠了。”
其他的話隻會影響到他的心態。
讓周燼知道她平安,就夠了。
然而,就在許順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外麵卻忽地傳來了有人走近的聲音。
“沈小姐?”
“你在洗手間嗎?”
邰應不放心沈黎霧的情況,所以讓女醫生每隔兩個小時都會進來看看她,幫她檢查一下。
客廳的邰應聽到醫生的聲音,也微微起身,朝著臥室走了進去。
許順還沒來得及離開,跟沈黎霧一起被困在臥室裏了。
倘若被發現的話……
他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沈黎霧打開了水龍頭,將自己包紮好的傷口完全浸泡在水中,刺痛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她連聲音都有些發抖,“我會想辦法帶他們離開臥室,你保護好自己。”
話音剛落,許順甚至都來不及阻攔,沈黎霧便開門出去了。
他微微攥緊了手中的槍支,如果出現什麽意外的話,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好她。
邰應看到從洗手間出來,麵色蒼白的女孩,他蹙了蹙眉,“傷口怎麽又沾水了?”
沈黎霧垂下眼睫說,“忘了。”
醫生連忙去拿了藥幫她重新包紮,歎息著說,“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手上留了疤多難看呀,千萬要注意。”
紗布一圈圈重新纏繞好。
沈黎霧在這時語氣很輕的說了句,“我想吃飯。”
邰應身形微怔,“好,我這就讓人送來。”
沈黎霧抬眸看向不遠處的邰應,眼底的情緒很是平靜,“能帶我出去吃嗎?我不想被軟禁在這兒。”
邰應麵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麽鬆動,他緩緩說著,“你想吃什麽?”
話外的意思是,現在不可能帶她離開。
“那不吃了。”
說完,沈黎霧就轉身想過去休息。
邰應到底是輕歎了聲,“我暫時不能帶你出去,但這兒有餐廳,你想去嗎?”
沈黎霧沒應聲,過了片刻才輕微的點了下頭,跟邰應一起去了度假村的餐廳內用餐。
然而他們剛走到樓下,邰應就看到了三樓被打開的窗戶。
窗戶是開著的……
她是從洗手間出來的……
邰應麵上並無什麽波瀾,輕聲說,“東西落在房間了,我回去取一下。”
沈黎霧手心有些輕微的抖,但她還是極力的克製著,這麽短的時間,不知道許順有沒有離開。
一定要離開這兒。
一定要離開……
邰應大步流星的回到了三樓的房間,推開門之後就將視線落在了緊閉著的洗手間房門上。
邰應微微頷首,說道,“手表似乎落在裏麵了,進去看一下。”
保鏢點了點頭,“是,邰先生。”
沈黎霧站在他的身後,臉色蒼白的不像話,甚至不太敢去看洗手間到底有沒有人。
門慢慢被打開。
兩個保鏢一起走了進去。
明明隻有短暫的幾秒鍾,卻像是世紀般漫長。
手心不停的冒著冷汗,她也越來越絕望……
沈黎霧要被這種鋪天蓋地的煎熬情緒給折磨到無法呼吸了。
他走了嗎?
還是打算他們等走遠了再穩妥的撤離……
兩個保鏢在洗手間四處的翻看著,出來後搖了搖頭說:
“先生,手表沒在這兒。”
“那也許是我記錯了。”
邰應這個人處處謹慎,心理素質極好,看了眼沈黎霧,提醒說,“晚上涼,窗戶就不要開了。”
沈黎霧避開了邰應的視線,不想讓他察覺到自己異樣的情緒。
但她因為生病,臉色本來就不好,也就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
早在沈黎霧和邰應走出臥室的時候,許順便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兒。
他停留一秒鍾,自己和沈黎霧就會多出百倍的危險。
離開之後,許順去拿到了那部被他藏起來的手機。
電量隻剩下百分之十,也許今天就是最後一次的通話了。
許順把沈黎霧所提供的信息全都匯報給了周燼,說完之後,他停頓片刻,喊了聲:“周爺……”
“我的槍法是蔣隊教的,我的命是蔣隊救的,我會帶著蔣隊的那一份信仰,在這兒等待黎明的到來。”
“蔣隊說,他相信正義永遠存在。”
“我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