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辰冷笑一聲,“她惦記我們?”
姚氏說什麼他爹都信,對他們兩兄弟的話,就選擇視而不見。
這些年姚氏耍著當家主母的威風,恐怕早就忘了她自己還是個賤籍的事了吧?
“她慣會在你麵前裝模作樣的,也不知道你還要被她蒙蔽到什麼時候?”
連蘇景樾一個六歲孩子都能看清的事,蘇父卻看不清,這實在是讓人費解。
蘇父氣呼呼的瞪著蘇景辰,“我不許你說你繼母的壞話,你把她的身契還給我?”
“還?”蘇景辰語氣驟變,“姚氏是我母親的陪嫁丫鬟,母親臨死將她的身契給了我,卻沒給你,你還不明白為什麼嗎?”
蘇父老臉一紅,他當然知道為什麼。
在蘇母鄭氏懷孕期間,他就已經偷偷摸摸的,和姚氏做了不軌之事,想必那時候鄭氏已經察覺了什麼,隻是沒來得及揭穿他們,就難產去世了。
鄭氏剛去世的時候,蘇父也覺得於心有愧,但那種愧疚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就已經消失殆儘了。
蘇父幼年的時候,他父母就因病相繼身亡,蘇父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
成年後,他隻身一人離開下河彎,去江南闖蕩。
最後在阜南鄭家的藥材鋪落腳,給鄭家當搬運藥材的長工,一乾就是三年。
後來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救了不小心落水的鄭家庶女,鄭家主母說鄭氏濕身被外男看了、抱了,名聲已經不潔了,就順理成章的把鄭氏許給了他。
他就這麼從長工一躍成為了鄭家的女婿,鄭家還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帶著鄭氏衣錦還鄉。
有了錢,蘇父就有了做生意的本錢。
有著給鄭家打工三年多,所看所學的經驗,蘇父有樣學樣,也做起了倒賣藥材的生意,很快他就掙到了第一桶金。
從此生意就開了掛似的,順利的一塌糊塗,沒幾年他就扒了家裡破敗的草房,蓋上了氣派青磚大瓦房。
有了錢以後的蘇父,心裡也發生了轉變。
他發現無論他掙了多少錢回來,鄭氏從來都隻是淡然一笑,沒有鼓勵,也沒有誇獎。
相比鄭氏的淡然,姚氏每次都歡呼雀躍,對他不吝誇讚。
他有錢了,再也不是以前在鄭家打工的小夥計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蘇父心裡開始活泛。
鄭氏懷二胎的時候,姚氏去書房給他送宵夜,媚眼如絲的引誘他,當時他和姚氏視線相對,頓時頭腦一熱,想也沒想,當場就要了姚氏。
大戶人家的陪嫁丫鬟,給男主人當通房是很普遍的事兒,蘇父如此在心裡安慰自己。
但麵對鄭氏,蘇父心虛。
沒敢和鄭氏提納妾的事兒,和姚氏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避著鄭氏。
後來鄭氏福薄難產去世,他傷心了幾個月後,就順理成章的和姚氏在一起了。
“你一個孩子,攥著你繼母的身契算怎麼回事兒?長輩之間的恩怨,輪不到你插手,把你繼母的身契給我,不然以後彆想再花家裡一文錢!”蘇父態度強硬。
如果把姚氏的身契拿到手,再去縣衙消了奴籍,想必姚氏肯定開心死了。
想到姚氏這段時間悶悶不樂,肚子裡又懷著孩子,蘇父心裡下定決心要把她的身契拿回去,哄姚氏開心。
蘇景辰眼若冰霜,語氣也變得冷漠,“姚氏的身契我是不會給你的,至於你那五十兩銀子,我不稀罕。”
蘇景辰沒想到許久未見的父子之間會因為一張身契,鬨成這樣。
他本意是阻止父親去茂州,怕他會出事,但眼前父親卻因為姚氏的身契不依不饒。
他的耐心和那本就稀薄的隻剩一丁點的親情,此時已經消耗殆儘。
“好,好,好,你不稀罕是吧?你不稀罕有人稀罕!”蘇父一把拿起那張五十兩的銀票,揣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