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紅腸廠蓋的宿舍是兩排平房,一共二十間房子,每間屋子裡都有一通大火炕,睡十個人還綽綽有餘那種,自從孫滿紅來了後,安排宿舍這種事,劉雙利乾脆就交給了孫滿紅管,孫滿紅給李大燕和王大芬共分了兩個屋子,卻不是一家一個屋,而是男的住一個屋,女的住一個屋。
當初虞小憐就告訴過劉雙利,這裡不能男女混住,必須分開,女的住前麵這排的屋子,男的去後麵那排,劉雙利記在了心裡,也特意告訴了孫滿紅這點,所以,這才有了一家人不能住一起的局麵。
不過,李大燕和王大芬倒是對孫滿紅分配的屋子,沒有任何的意見。
除了隻有七歲的三妮,其他四個都是十歲左右的淘小子,她們有什麼不放心的?
況且兒大避母,她們巴不得和兒子們分開住,以前是家裡地方小,不得不一家人擠在一個炕上睡,現在可以分開睡,她們求之不得呢!
李大燕讓幾個孩子把帶來的衣服放在自己屋裡去,然後大手一揮,開始給他們安排活計。
“大牛,二牛,你倆劈柴去,大壯,二壯,你倆給我和你娘打下手,一會兒我們洗豬下水,得換好幾遍水,你倆就負責去把臟水倒了,再提新的水回來!”
李大燕一番安排,幾個孩子就笑著答應,他們剛剛每個人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碗青菜雞蛋湯,現在渾身都是力氣,幫著乾點活也是應該的。
“大伯娘,那***什麼呀?”陳三妮仰頭問李大燕。
李大燕溫柔一笑,微微彎腰,“一會兒,你負責給我們燒火,好吧?”
“嗯!”趙三妮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她在家的時候,經常幫忙燒火,這活她會!
虞小憐和孫滿紅扯了一下午的閒篇兒,直到夜色降臨,草根還沒有回來,她才有些心急。
武原山離這裡說近不近,但說遠也不遠,怎麼草根還沒回來呢?
難道是被什麼事兒給拖住了?
虞小憐決定再耐心等等。
晚上這頓飯,有三個菜,吃的還是白米飯,幾乎每個人都吃的很滿足。
也有一些婦女,自己幾乎一口沒吃,把飯菜打到自己帶來的陶罐裡,匆匆忙忙的往家裡趕了。
虞小憐又拉著劉雙利,和他說了明天給酒樓送貨的事兒,直到她事無巨細的把要叮囑的都說完,也沒見草根回來。
虞小憐再也等不及了,她直覺可能是出什麼事了,她看了眼手表,快夜裡八點了。
草根知道她在等她,根本不會拖延時間,如今他沒能及時回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虞小憐決定讓劉雙利派人駕車送她回城裡。
馬車才一出紅腸廠不遠,就和迎麵而來的馬車在道上相遇。
借著月光,虞小憐看看見對麵馬車像是蘇景辰的。
“我在這兒!”虞小憐喊了一聲。
駕車的人她沒太看清,因此這聲她喊的多少有些遲疑。
“夫人?”
“是我,你是富貴兒?”虞小憐聽出了富貴的聲音。
“是我,夫人,老爺讓我來接你回去!”
“草根呢?他怎麼沒來?他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虞小憐的心始終提著,總覺得草根出事了。
她的直覺也一向很準。
富貴回道,“草根哥他……他受傷了,牛車和一牛車的肉,都被人搶了。”
果然如此,虞小憐心裡一緊,“東西丟了不要緊,人傷的怎麼樣?”
“胳膊上和後背上都被刀砍了,出了很多的血,我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身上血呼呼的。”
自從草根被蘇景辰派給了虞小
憐使喚,就是何劍一直跟在蘇景辰身邊,至於富貴,以前是蘇家的粗使下人,虞小憐很少和他說話,之所以能一下子聽出富貴的聲音來,還得多虧富貴有一副獨特的公鴨嗓。
富貴的公鴨嗓辨識度太高了,她想聽不出來都難。
把富貴派出來接她,這間接的證明,縣衙現在已經是一團亂了。
何劍呢?蘇景辰應該讓何劍來接她才對,何劍去哪裡了?
虞小憐有種不好的預感,“回去,快!”
馬車堪堪停好,虞小憐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縣衙後院燈火通明,三三兩兩的人在院子裡穿梭不停,腳步匆忙。
“老爺呢?”虞小憐隨便抓住一個丫鬟,問道。
“夫人,老爺在西麵廂房!”
西麵廂房正是男丁的住所,難道草根還沒有脫離危險?
虞小憐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向西麵廂房。
這兒明顯人更多,院子裡光是帶著藥童的郎中,就有好幾個。
“這武原山那邊什麼時候聚集了一夥土匪呀,要不是今個兒縣太爺家的隨從受了傷,我還真不知道,武原山那邊居然有一夥土匪。”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郎中,捋一下胡子感慨道。
另一個郎中的藥童,看上去年紀不大,連忙開口道,“我知道這夥土匪,我嶽丈家原來就是武原那邊住的,自從縣太爺在武原山那邊建水泥廠,這夥土匪得有挺長時間沒敢下山作亂了,這會子估計是山裡沒啥油水吃了,在山裡憋不住了。”
“這夥土匪有多少人?”虞小憐剛走過來,就聽見藥童的話,連忙開口問。
藥童是認得虞小憐的,縣衙開設義診的時候,幾乎全縣的郎中都被找來給百姓看熱病,藥童也頻繁來往過縣衙,雖沒和虞小憐說過話,但卻遠遠的看過她,知道她是蘇縣令的夫人。
“夫人,那夥土匪原來沒那麼多人,就有二三十人,不過現在得有百八十人了,大多都是原來武原山附近的村民,活著沒奔頭了,也走了歪路,上山當土匪了。”藥童如是說,聽他嶽丈說,他的一個堂侄子也上了那武原山當土匪了。
虞小憐蹙眉,那武原山就是個光禿禿的石頭山,可以說是寸草難生,怎麼會有人選擇那裡當土匪老窩?難道那山裡麵另有洞天?
虞小憐剛想仔細和藥童打探一番,就見蘇景辰從屋裡走了出來。
“草根怎麼樣了?”剛才她已經聽見那老郎中說草根隻是受傷,知道他並沒有生命危險,虞小憐這才沒有第一時間衝到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