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丁新華搖搖頭,“被打的事常發生,都不太在意了。”
“可那位老大爺的事情重呐。”馬小樂道,“不給他個公正的說法,估計得難過到死了。”
“我們環衛派代表去他家看過了,而且醫藥費全部報銷。”丁新華道,“工資也照發。”
“那是物質上的,還有精神上的呢。”馬小樂道,“這樣吧,我來安排,讓記者去采訪,通過輿論壓力,爭取把這事給搞個水落石出,讓那幾個年輕人賠錢,還得賠禮道歉!如果誠意不夠,就讓他們坐大牢去!”
“馬局長,你真是個大善人!”丁新華感歎地說道,“我代表環衛全體的員工感謝你!”
“謝個熊呐!”馬小樂嗬嗬一笑,“你把我交辦給你的事情做好就成。”
“那是當然的了。”丁新華道,“還有,今天這飯我來請,我個人掏腰包!”
“行呐,這事好!”馬小樂點頭答應後,打電話給邵佳媛,讓她先安排報社的記者去采訪環衛老人被摔打的事情。
打完電話,也到了酒店,找個小房間坐下,丁新華似乎很興奮,“馬局長,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情,不知道還有沒有興趣了?”
馬小樂被丁新華猛地一問,一時轉不過腦筋,問上次說了啥事。
丁新華說去體驗環衛工人的苦和累呐。馬小樂聽了,一下想起來的確有那事,還說要為環衛工申請加工資的。
“當然有興趣。”馬小樂道,“我說話算話,去體驗下,然後找周書記,讓他作批示,給環衛工人漲點工資!”
丁新華一聽,二話沒說,站起來先開了白酒,自個倒了一大杯,冷菜都還沒上來,一仰脖子就乾了。
“這杯酒是榆寧縣一線環衛工人敬你馬局長的!”丁新華一抹嘴巴,又倒了一杯。
“行了行了!”馬小樂抬手壓了壓,讓丁新華坐下,“你要是來個二線、三線、四線的,酒還不都讓你給喝了!”
丁新華嗬嗬笑著坐下了。
馬小樂歎了口氣,說道:“我為環衛工做點事不是為了要感恩回報的,就是覺著他們可憐。你想想他們,手持掃帚、簸箕,推拉著垃圾車,起早貪黑終日勞碌在街道上,長年累月沒有節假日,最重要的是他們不被尊重就罷了,還遭到歧視呢!”
感歎了一番,馬小樂端起了酒杯,接著喝酒吃飯。
有些事,馬小樂向來是說到做到的。
次日淩晨三點半,在大部分人沉睡在夢鄉的時候,馬小樂騎著自行車出動了。由於晚上喝了酒,頭還有點小暈,但還不影響體驗之行。
離住處最近的一條街,馬小樂看到了兩個身影,一個在前麵揮動著大掃帚,一個跟在後麵,不斷用笤帚和簸箕將成堆的垃圾清起放進垃圾車。
勞作的是兩名婦女,其中一個姓周,比較健談。
“周大姐,你們要掃到啥時候?”馬小樂緊步上前問。
“這沒個準,有時快有時慢,要看路上的垃圾多不多了。”
“這條街掃完就就結束了?”
“沒呢,還有條小街要掃。這些本來是三個人的活,不過我們倆都乾了,因為這樣可以拿兩個半人的工資。”
“哦,能拿多少?”
“三百多塊,不到三百五。”
“哦,才三百五呐。”馬小樂悵然一歎,騎車朝別的街道趕去。
在廣發賓館門前的街上,馬小樂遇到了環衛工駱師傅,快六十歲的瘦老頭。他先遞過去一根煙,拉近了距離,駱師傅也就打開了話匣子。
“我不是抱怨乾活累,但確實我們乾的活跟得到的不相符啊。”駱師傅說道,“咱們大多是年齡偏大的零時工,要在居民區和街道上的垃圾投放點、垃圾中轉站來回跑呢,平均每人每天要清掃六七千平米的地方,清運五六噸垃圾,這勞動量可夠大的,算一算,一天的工作時間加起來不會少於十個小時,可工資收入呢,就二三百塊錢。”
“你們的工資的確是太低了!”馬小樂聽了駱師傅的話,很有感觸,二三百塊一個月,卻要出那麽大的力。
“我再多說幾句,不是誇咱們環衛工好的。”駱師傅道,“去年夏季,咱縣裏雨水特多,不少環衛工長時間站在水裏清撈垃圾,腳趾頭都泡爛了,不過咱們沒有一個人拖遝的,全都按時完成任務。”
“真是太辛苦了!”馬小樂道,“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把路麵掃得乾乾淨淨,是我們應該做的,隻要人們不再看不起我們,再苦再累也不要緊。”駱師傅道,“關鍵是我們還不被人理解,這麽跟你說吧,我們一大早在居民區內清運垃圾,鐵鍬偶爾刮到地麵弄出動靜,樓裏的住戶時常會隔著窗戶送出幾聲罵罵咧咧的吆喝,說我們打擾他們休息。清掃路麵時塵土揚起來或者是廢紙片飛起來,隻要有人經過,翻幾個白眼不罵人就算是客氣了。還有路兩邊的店麵,店主經常會將垃圾亂扔,我們每次去提醒,經常會被罵一通,要不是我們忍氣吞聲,還不知道要被打多少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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