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吉縣長，有什麼指示。”張浩隨即換了副口氣，“沒想到是你，剛掛下電話嘛。”

“沒事。”吉遠華道，“張主任，不好意思啊，剛才辦公室有人，不能跟你多說，所以隨便敷衍了幾句。”

“噢！”張浩心裡陡然鬆緩了一些，“吉縣長，我說呢，怎對我那麼冷漠，我想我按照你的指示，還沒做錯什麼呢？這不，我正要找當時我錄下來的音聽聽，是不是當初沒聽清你的口諭。”

“什麼，你錄音了？”吉遠華吃驚不小。

“我這電話是帶錄音功能的，平時一般也用不著，我怕時間長了不靈光，所以在你給我電話的時候試驗了一下。”張浩說得極其平淡自然，但吉遠華跟百爪撓心一樣，他沒想到張浩還會來這一手。

剛才之所以打電話過來，不是因為辦公室有人不方便說話，而是考慮到現在馬小樂畢竟還沒有從局長的位子上被辦下來，有些信息還需要靠張浩收集，還應該繼續穩住他，沒準還會有收獲。

但現在看來，這個電話的意外收獲還是不小的。

其實，吉遠華覺得這個意外收獲實在是太重要了，張浩竟然錄他的音！

“張主任，你可真有趣，啥錄音不錄音的，都是題外話，現在跟你談正經的。”吉遠華嗬嗬一笑，“我說過衛生局長的位子是為你準備的，你可彆不當回事，有些事情你得好好準備了，要鍛煉著把自己放到局長的高度上看問題呐！”

“誒喲，吉縣長，你這話說得，說得我心花怒放呐！”張浩差點手舞足蹈起來，看來這吉遠華說話還算話，當初的承諾現在要兌現了，“不過吉縣長，我怎麼覺得這馬小樂好像跟沒事似的，今晚還讓我通知人開會，不知道搞啥名堂。”

“搞啥名堂，過過癮唄。”吉遠華笑道，“梁書記說了，像馬小樂這樣的，即便真不是勾結黑社會，那也說不清道不白，局長的位子也不一定能坐下去。”

“是這麼說，但一切很難講，誰知道他會不會再冒出啥招子救活自己。”張浩心事重重。

“那也沒關係。”吉遠華道，“到時你先弄個副局長乾乾，剛好也理順一些關係，然後再把你撮上局長的位子，都是順理成章的！”

“嗯，也好，也好。”張浩也容易滿足，副局長的位子他已經很滿意了。

“那就這樣吧，馬小樂那邊你再繼續注意點，得把他掐準了。”吉遠華道，“你的事你得用心，因為馬小樂下了台，你的機遇就會更大！”

張浩這次掛電話很輕，慢慢地放下，然後搓著兩手，“嘿，馬小樂，你罵吧，等我上了位子再抖威風給你看！”

會議上，張浩拿出了最大的毅力讓自己平靜地麵對馬小樂，而馬小樂也像啥事也沒發生一樣，搞得他很納悶。

會議內容很一般，馬小樂隻是強調要各司其職，做好榆寧縣衛生係統的各項工作。

“大家可能很納悶，為啥今晚要開這個會。”馬小樂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小口，“我隻是想為榆寧的衛生事業做點實事，但是目前發生的事情大家也都很清楚，我在這個位子上可能呆不長，不掩飾，我很失落。”

馬小樂的坦誠，讓個部門的負責人很是感慨，他們也都看到了馬小樂的行動，的確是想做點事情。

“馬局長，沒事的，大家心裡都有數，是有人看你不順眼故意整你的……”

“就是，這種事情總會有個公正的說法，你不會有事……”

好幾個人都這麼說，馬小樂搖頭一笑，“其實我很看得開，到哪個地方不一樣乾？隻是覺得有些遺憾，不過能得到各位的理解和認可，我也知足了，我想會議結束後去吃個夜宵，哪位家裡沒啥事的，可以一起去吃吃聊聊，隨便些。”

張浩當然不會去，假說女人出差，孩子需要照顧。

馬小樂故意東扯西講，一直到十點鐘才結束。

就在會議還未結束的時候，金柱已經潛回了縣城。按照馬小樂的安排，他趕到市裡後，就在工地上嚷嚷開了，說不能老乾活累了身子，劃不來，晚上早點開飯，早點休息。

工人們當然願意，吃了飯早早上了床，最近活緊，都累得夠嗆，也沒啥心思，腦袋一沾枕頭就睡過去了。

金柱沒睡，不到九點就悄悄起來，帶著個最可靠的弟兄，離開工地，開著車走小路，不著痕跡地回到了榆寧。

按照計劃，金柱來張浩家敲門，說張主任白天買的東西，讓送回家的。張浩的女人一聽，趕忙開了門，結果金柱兩人一把捂住她嘴巴推了進去。

張浩哪裡知道這些個事情，回家的路上一直還哼著小曲，他為自己的小計得意著呢，從吉遠華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非常懼怕那個錄音的。有了這一招，就不怕吉遠華不撐著他。

回到家門口，張浩敲了敲門，沒動靜。

“睡著了？”張浩疑惑地掏出鑰匙，“平常可沒這麼早過。”

門開了，燈都沒開。

“又哪兒去了，趁我開會不在家出去浪蕩！”張浩咕噥著，很不高興地按下開關。

燈亮的刹那，一把明晃晃的匕從後麵伸過來，架在了脖子上，“老實點，彆大聲嚷嚷，要不就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