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啊。”方瑜歎道，“走到這個份上，停不下來的，就像你經營企業一樣，現在金奧通規模也不小了，你不也還想著要做得更大嗎。”

“是啊。”鄒筠霞點點頭，“所以說，忙裡偷閒對我們來說更顯得可貴了。”

整個過程，馬小樂幾乎沒說什麼話，隻是聽鄒筠霞和方瑜講。

在仔細地聆聽中，馬小樂至少知道方瑜的家庭生活並不怎麼如意。俗話說夫貴婦榮，可是婦要貴了，夫就不一定就能以此為榮。方瑜的男人，通港市職業技術學院的副院長，在生活和情感上，對她似乎並不怎麼好。

當然，談話居多還是以馬小樂為中心，鄒筠霞這個飯局就是為他安排的。鄒筠霞很直接地問方瑜，馬小樂什麼時候能再升升。

馬小樂雖然沒多說話，但關鍵時刻還是不能保持沉默的。

“嗬嗬，鄒董，你這個問題讓方市長很難回答呐。”馬小樂滿臉帶笑，“我能不能再升升，關鍵在於自己的努力，內因起決定性作用，外因隻是輔助。當然，這也得看是啥外因了，像方市長這麼有分量的，對我來說，外因也完全可以蓋過內因！”

“謔。”方瑜看著馬小樂笑了，“小馬，你的話很有水平嘛。”

“方市長，您的誇獎是對我的鼓勵，更是對我的鞭策，今後我將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爭取讓方市長更多地鼓勵、鞭策！”說完，馬小樂端起酒杯站了起來，“雖然我酒量不大，但要說以此來作為致謝的一個體現方式，也是絕不含糊的。”言畢，拿起酒瓶給自己的酒杯倒滿，“話不能多，多了有水分嫌疑，簡單歸結一下，感謝方市長、感謝鄒董，我一定乾，你們兩位，隨意乾！”

馬小樂一仰脖子，二兩多白酒灌進胃裡。

“喲，到底是年輕人，有衝勁！”鄒筠霞嗬嗬地笑了，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她好像有些興奮，馬小樂話中的那點小彎彎繞，她怎麼不懂？於是迎合道：“不過你不能讓我們兩個一起乾啊，不可以撒網，得一個一個來，先和方瑜乾，再和我乾。”

“不著急，慢慢來。”方瑜笑道，“小馬，先吃點菜壓壓酒，那一大杯下去可夠嗆的。”

馬小樂沒想到方瑜還這麼平易近人，前兩次去縣裡考察，那臉擺得比誰都嚴肅，可現在呢，還挺會關心人。

想想也是，市長也是人呐，女人天生就有母性之愛，有關心人的本能。方瑜整天頂著市長的頭銜，不得不莊重肅穆，想體現這種本能都不可以，而現在這種場合，應該是她回歸的時候。

所以，馬小樂不再拒絕方瑜任何一次關心的提醒，讓吃菜就吃菜、讓喝茶就喝茶，現在不是矜持的時候，聽話是最合適的。

這場酒下來，馬小樂有些暈，但頭腦很清醒，沒有說錯話，更沒辦錯事，直到把方瑜送上車，言行還是非常到位。不過之後和鄒筠霞來到銀龍國際大酒店十一樓的豪華單人間裡，他一下就鬆弛了，走路搖晃，說話也有些寓意了，“鄒大姐，喝酒的時候，你說啥不能兩個一起乾，還要一個一個地乾，發音不太準，可真是讓我受不了。”

鄒筠霞在酒精的刺激下，臉色發紅，聽馬小樂這麼嬉笑一說，更紅了，“小樂，我看你是喝多了，來，先到床上休息休息。”

房間裡，很快就傳出了馬小樂和鄒筠霞的笑鬨聲……

這一夜，馬小樂意氣風發，屢戰不餒，他覺得眼前的路似乎愈發寬廣起來。

此刻，同樣意氣風發的還有吉遠華，這個得誌便猖狂的家夥實在是輕浮得很，通港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兼通港日報社社長，正處級乾部，平穩過度下去，就是副廳了，怎能不心花怒放！

宣傳部裡，吉遠華總是把頭高高抬起，不苟言笑，他有他的想法，領導越大就越得有威嚴。他喜歡彆人問候，那種阿諛逢迎的問候，更讓他滿足，每次，他總是回以微微一笑，很有分寸，這更顯得高而不冷，富有親和力。

正是因為喜歡被問候，所以吉遠華更喜歡到報社去，因為相對於報社來說，宣傳部才幾個人？而報社上上下下，一二百人呢！

“吉部長好！”

吉遠華在報社大廳、走廊裡，聽到這樣的問候非常有成就感。

在報社，吉遠華有辦公室，闊大明亮，比宣傳部的辦公室都氣派。但即便是這樣，從常理上說，他是不應該經常來的，應該守在宣傳部，那裡才是他的主陣地，而不是報社。

事實上，吉遠華不但常到報社，而且還對報社黨辦進行了調整。按理說，這一切該是主持工作的副社長陳寬來著手抓，但他沒有考慮這些，目的隻是想把邢睿弄過來，做黨辦副主任。

當然，吉遠華不是傻子，也征求了陳寬的意見。陳寬當然不會提出異議，一切皆以他的意見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