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念垂著眼看他,咬牙切齒地說:“我要離婚!我要離婚!我改變主意了,你怕我分你的財產我可以再退步,我隻要一套房產……實在活不下去我就把房子賣了,折成現金去巨縣……”
“我不是因為財產,誰他媽說是因為財產?既然結了婚,離婚的事這輩子也別想了……你不能怪我,你要怪就怪自己為什麽老是勾著我的心……”
吳念抿著蒼白地嘴唇,歇斯底裏地說:“……你現在這麽說真是自相矛盾……你有了兒子還有臉打別的如意算盤,我以為捅一刀就算了,原來你這刀還帶著倒鉤……”
說罷顫巍巍地坐起來逼近他,語氣尖利:“你總要給我一條生路吧?你出軌有私生子就大大方方承認,我們痛痛快快離婚!還真打算一輩子左右逢源?餘行鈞,人做到你這個份上,也是史無前例了,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拿得起放得下!虛偽多情?你裝給誰看!”
餘行鈞往後撤身子,連帶著椅子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他匆忙站起來,使勁擼了一把頭發,掂起來外套逃似得大步向外走。
吳念覺得他可笑,止不住地笑起來,最後笑的前俯後仰有氣無力,眼淚連帶著笑出來。
餘行鈞看樣子是真的怕了,半夜走了就沒有再回來,吳念心裏鬆快了許多,沉沉地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餘母送來雞湯,可能是真的用了心,吳念吃了一碗,口味適中,鹹淡也控製的很好。
飯罷,餘母收拾東西正要走,吳念平靜地說:“你不用這麽伺候我了,昨晚跟你兒子都攤開講明白了,我們這就離婚。”
餘母表情驚訝,抬頭看她,似乎是不相信,好半天才說:“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這種事當然得自己拿主意,我也做不了主……不過我還是給你提個醒兒……念念,你要是真離婚了,再婚那是不現實的,就算以後大好,控製得當,帶著精神病史找工作也艱難,你自己想明白嘍。”
吳念沒有說話。
她歎了口氣,扶著病腰出門。
吳念看著這個老太太,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飯後,護士推著車子給吳念換藥,又倒了一杯溫水讓她吃藥,吳念麵無表情地吃了,吃藥沒多久又昏昏沉沉,她討厭這種感覺,卻抵製不了。
……
吳念悠悠轉醒,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她掃視一圈,瞧見床頭坐著個女人,穿了一身米色地長裙,溫婉漂亮。
她想,真像睡美人裏頭,那個不請自來地老巫婆,來了定沒有好事。
這巫婆當然是指陳可青。
她見吳念醒過來,掙紮著要坐起,趕緊扶她坐起把床頭調高。
吳念垂著眼躲開她,滿臉嫌惡。
陳可青還算能忍,裝作什麽也沒有瞧見,從保溫桶裏倒出來一碗雞湯,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
吳念胸口劇烈起伏,冷冷地撇開頭,皺著眉看她。
她抿嘴笑笑:“行鈞今天太忙了,我替他照顧你一天,這是我一大早起來熬的,先喝一碗墊墊肚子吧,我做飯比較擅長,煮湯還真不太拿手,你嚐嚐。”
“你是哪位?醫院原來這麽不講究,隨便什麽認識不認識的人都放進來!”
她尷尬地攏了攏頭發,“你又不記得了?”
“我為什麽要記得?也不是誰都能讓我記得。”吳念說。
“先不說了,先吃飯。”陳可青又端起碗,遞到吳念眼前。
吳念閉上眼,轉過頭去,不客氣地問:“你煩不煩?”
陳可青若無其事地笑笑,湊近問她:“是不是不合胃口?”
“你走吧,我不需要人伺候。”
“你一個人怎麽能讓人放心。”
吳念沉默半天,輕聲說:“我不想見你,我想你大概也不喜歡見我,你又憑什麽要伺候我呢。你好心好意做了,我也隻會覺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陳可青擱下碗,擦了擦手,心平氣和地說:“我伺候人習慣了,也沒什麽,你不喜歡那便算了,你病著,不想見我那我走,我本來不打算來的,聽說你病得不輕,實在有些不放心,畢竟是我引起的。”
她看吳念一眼,見她麵無表情地閉著眼,又說:“這幾年我一直這麽伺候行鈞,也一直陪著他……我不求你原諒吧,可也不希望你恨我,畢竟最難的時候是我陪他過得,你不能坐享其成,我也做不到不求回報……其實,我最近幾個月挺擔心的,他嘴上不說,心裏頭對你卻愧疚,我雖然希望他把事情處理乾淨,可他要真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我反而看不上……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吳念睫毛顫了顫,啞著嗓子不服輸地說:“那你真是伺候人的奴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