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 家事難斷(1 / 2)

行行 小羊毛 1595 字 2023-05-19




他聽得是朱雀的聲音,微微一驚回頭。..

朱雀不涉朝議,一早離府據言是去太上皇府中,卻也不知何時到了此地。君黎要在此候著,原不懼旁人,獨憚朱雀。隻見朱雀眉心一皺。“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隨便走走,便到這裡了。”君黎隻得道。

“回去!”朱雀隻道。

“隻是……透口氣,午前定回。”君黎心神似乎不寧,抽著空瞥了眼宮門處,人卻站著不動。

卻見垂拱殿外,忽隱隱然又走出了三四個人來。走在最先的紫服官員,原來正是夏錚。是時雨下,可他走得卻快,全然不顧身後還有人追著要給他打傘;隨後慢慢走出的,卻有太子趙愭、次皇子慶王趙愷。兄弟兩個自打著傘,並排而行,踽踽而語,不知說些什麼。

君黎一見夏錚,心裡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他看來無事,自己那般預感看來不過無稽;愁的卻是他不知何故,卻偏走得遲了。

心念轉動間才意識到朱雀仍在一邊,麵色不豫,連忙道:“師父莫怪,那這便……這便回去了。”

朱雀隻是看著他。他不知這道士是否意識到了什麼,因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來這裡看這一眼。隻不過,在他眼裡,如此情景,卻是另一番含義,他料想君黎是決計不懂的。

縱然不看,一切,應也已成定局,就算君黎發現什麼,也翻不了天去了。朱雀昨日便聽聞今天朝議是皇上特地吩咐人叫夏錚前來的了,他知道今日之議,一定會與他有關。

——太子自從對夏錚起疑以來,便四處搜尋著他“圖謀不軌”的證據,隻可惜,夏錚一貫清淡為人,沒太多漏洞可抓,最多也不過找到些夏琝往日裡飛揚跋扈的小案子,比起他們想安的罪名,卻也不值一提。摩失固然希望婁千杉那裡能帶來更多證據,可朱雀哪還會讓他們得了實質性的把柄,口說自是無憑。一眾人沒辦法,原打算讓太子效仿先前朱雀所為,徑直去皇上那裡告黑狀,想想還是罷了。一則太子年輕,臉皮未必夠厚,大概比不上朱雀說謊時頭頭是道,萬一被反問一兩句,偷雞不成蝕把米則糟;二則如今可是有對手,萬一皇上一轉頭去問了恭王,或是問了朱雀“你們怎麼看”,那豈不是要被拆了穿,被倒打說太子“鏟除異己”,豈不又是樁弄巧成拙的事情。

太子一夥自己窩裡假想著種種困難商議了許久,將事情拖了約有半月。恰好謝峰德再來尋摩失,太子自然將他一同召見,言及夏家,他倒出了個主意。

“隻是要除掉他的勢力,那麼我們隻要那結果便好,未必在意用什麼手段。如今夏家的勢力都在臨安,隻要他一離了臨安,還算個什麼?”

“但怎樣才能讓他離了臨安?”太子反急,“沒個理由,父皇怎會貶他去彆的地方,這不還是我們原來說的事情麼?”

“未見得是要貶才行,擢升官爵卻派離了京城來個形褒實貶,也不是不行。隻要他一離了這地方,不是在下吹噓,要他怎麼死都可以!”

太子眼珠一轉,道:“這話倒不錯,咱們去翻翻往年的本子看,找些他往日裡做的事,乾脆去歌他功頌他德,再找一處好地方,尋些與那‘功績"的瓜葛,讓父皇派他去那些地方做個‘好官"。”

“自然他是到不了那地方的了。”謝峰德冷笑道。“山高路遠,嘿嘿,路上出點什麼意外,說起來也不是皇上本意。”

“嗯,地方須得愈遠離青龍穀愈好。”摩失道。“否則被青龍教知道了,怕也下不得手。”

幾人私裡商議定了,便依計行事,還真翻出去年一個二皇子趙愷上奏的關於南方春耕之事的本子,提及夏錚於此也有功勞。太子不敢造次,還特地作出虛心求學的樣子去尋了自己這二弟談這本子。趙愷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實,自料不到他有旁的目的,便也知無不言。太子回來與眾人一合計,決意將趙愷一起叫上,去向皇上說夏錚的“好話”,而他們給夏錚找的好地方,正是“梅州”——當年那一本中所謂“南方”之地。

這背後一切詳情,今日的朱雀也並不知,可也不需要知。反正夏錚最後何去何從,他終究會知道的。君黎也會知道。所有人都會知道。因為那是一道光明正大的皇命。可所有人知道的時候,都已經無力改變。

雨還是這樣下著。接受了這樣一道皇命的夏錚,到此刻,才真正感覺到了恐懼。

這是擢升,從四品擢至三品。可是人人都知道,臨安城才是夏錚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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