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八 江下繁花(七)(1 / 2)

行行 小羊毛 1573 字 2023-05-20




大約是太子已頗倚重宋然進言之故,故此田琝雖身居官職,卻也不敢看輕宋然的提議。“這個……這個‘江南第一莊"與我淵源頗深,我自當念幾分舊情,站在夏小莊主一邊……但這隻不過是我一家之言,我卻絕沒有要強迫盟主的意思,哈哈,哈哈。”

他這最後兩聲“哈哈”當然極是顯出尷尬,可即使他的確沒有強逼東水盟就範之意,太子特使的身份也令得他的話彆有了幾分意味。孫複、衛矗等人麵色也不免微變,顯然田琝這番話足出人意料——無論孫、衛二者是否事先便與曲重生、太子等通好了氣,單因田琝與夏家莊的恩怨,他原也絕不應回護夏琛。

——不知宋然如何說服的他?沈鳳鳴不自覺向那邊看——他想起宋然曾說,這次設法進了大會,總會從旁臂助——或者這便是他的‘臂助"了?既在田琝身邊,他定是也知道夏琛處境危險,除了先發製人,沒有更好的辦法。拿下東水盟裡一個顯要身份,說不定比碌碌無為地與會、籍籍無名地離開更能保護夏琛。

如果那個真正的曲重生在場,此時當是要出麵阻止了吧。沈鳳鳴心中暗忖。然而環顧四周,目光所到之地,眾人或神色複雜,或竊竊私語,卻沒有一個看起來像有此心事。還是三十咳了一聲:“田大人所說極是。隻是——若今日來的是夏亦豐莊主,此事自是好說,可夏少莊主來此——隻怕真不能令人信服。萬一哪位英雄有心一較高下,豈不是又欺了晚輩。”

“這個容易。”宋然笑嗬嗬開腔。“各家都派晚輩較量就是了。”

三十終是默然望住了宋然,那麵具上的微笑顯得尤其詭異而危險,一雙描過了邊的目洞裡更辨不出表情,令得沈鳳鳴很是給宋然捏了一把汗——即便這宋然再是不簡單,他也實不能肯定惹毛了“食月”這位吹毛求疵的頭領會有多大的麻煩。眼見宋然麵上還一如無事,若他知曉樓上這位並非曲重生而是曾在黑竹留過名的“天狗”,又當作何感想?

“宋學士‘三試魁首"之名如雷貫耳,但學文出身,想必不大曉得江湖較量的規矩。”三十開口,言下之意,這是我們武林中人的事兒,你一個文人,不要指手畫腳。可宋然似乎仍未覺出不對:“在下的確不大懂得江湖中事,不過既是說到規矩——不管是文人較量,還是武人較量,甚或販夫走卒之中技藝較量——在下認為,總須講究一個公平。以大欺小、以長欺幼,想必難逃閒話,曲盟主總不想這江南武林盛會卻落了人口實?”

“宋學士,”田琝似覺不安,低聲急促,“今日之事,還是由曲盟主作主!”不論東水盟此前對付的那六人究竟是否當真如其所言般不堪,至少東水盟主的霹靂手段是人所共見,宋然不過區區文士,膽敢這般正麵拂逆其意,縱然是仗了太子的麵子,隻怕曲重生也未必買賬。

但很快有人接腔:“依我所見,這所謂盛會怕是已然落滿口實,盟主要質疑夏少莊主,倒不如先讓我們看看你又有幾分本事,能當得起這一聲‘盟主"!”

說話的是魯夫人。她固懷有為夫複仇之私心,但這番話又如何不是不少人心中所想。就算是早先曲重生拜訪過的武林諸家,也未必清楚他手底下實力幾何——他說那六人合謀暗殺副盟主——一個副盟主都消六名高手合力圍殺,正盟主又當如何?倘有機會得窺一二,自無人出聲反對。

沈鳳鳴亦作此想,隻可惜他深知此際這樓上的是三十而非曲重生——一個“打手”。說不準曲重生正是猜到有此一出,故此才讓三十假扮作他。

“好。”三十不疾不徐應道,“魯夫人要先指教麼?”

“求之不得!”魯夫人雙目通紅,“就不知你可有膽下來!”

三十沒有答話,似也未見以手扶欄,不過是眼目一霎一花的工夫,他衣袂已翩翩輕輕騰起——輕身功夫對他來說最是不值一哂,自二樓躍下也不過如履平地,但在旁人眼中這一手耀炫已極,縱是個中高手也大多自忖難有這般風采。

沈鳳鳴腹中暗自嘀咕。三十在樓上固然能扮得有模有樣,可當真要動起手來,隻怕就收不住了本性。旁人不識他倒也露不出破綻,可他下手狠慣了,恐魯夫人性命難保。

眼見他二人便要交上了手,他不及細想起身:“稍待!”

他邊說邊已上前:“方才不正說著——這武林大會不該以大欺小,魯夫人身為前輩,如何與曲盟主一個後生一般見識?倘出了手,豈不是自己反落成了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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