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母後是他最大的仰仗(兩更合一)(2 / 2)

燕辭歸 玖拾陸 2356 字 5個月前






以德榮的性情,不該不清楚這一點,偏就借著生辰全說出來了。

要說德榮存了些別樣心思,或許是,或許不是,但她就是站住了這個“理”字。

轉了轉心思,皇太後與德榮道:“你這叫什麽?拔苗助長。”

“苗什麽呀!”長公主唉了一聲,“又不是七八歲,多大的人了。”

“你才是多大的人了,吃多了酒就什麽話都說,”皇太後道,“哀家讓廚房給你送醒酒湯來,你等下休息一會兒醒醒神,還有夜裏少喝點,別又吃醉了。”

絮絮叨叨的幾句話,先前的緊張氣氛漸漸化開,又歸於家常。

小於公公去取醒酒湯,林雲嫣也趁機往外走,在廊下站了,思考德榮長公主的話。

長公主的心思,不外乎就這麽幾種。

一是如她自己所說,就是見不得李邵不端正,今日建言,是提醒,也是嚐試,本身是一種善意。

另一種,就是惡意的了。

高公公跟得太緊了,有他在,李邵行動受限,想謀算李邵什麽、自然也被限製住了。

因此,長公主借著自己生辰,知道哪怕話說得直一些,聖上也不會與她計較。

以退為進。

這一招,徐簡之前也用過。

當然,再往下細分,也就是與李渡有關或是無關兩種了。

下意識地,林雲嫣撚了撚手指。

這是父親在思考時常有的動作,不知道何時,她亦學了來。

先前,林雲嫣就和徐簡討論過德榮長公主此人,上一輩子,長公主疑似喪而不發,她的死究竟與李渡、李邵有怎樣的關聯?

是長公主見不得李邵胡作非為、想要阻止,因而遇害,還是她本就與李渡是一夥的,隻因利益分配談不攏而身死,如今依舊沒有能坐實的證據。

隻觀此刻,長公主的意圖還算清晰。

她想看看沒有人時時刻刻緊盯著,李邵身邊到底會發生什麽,會不會故態萌發。

或許,她準備了什麽,或許,什麽都沒有準備。

畢竟,還有一個李渡。

長公主可能是李渡的先頭兵,也可能是隔山觀虎鬥,借李渡的手而已。

無論是哪一種,林雲嫣想,對於她自己而言,她得再隔一層山。

平心而論,一口吃不成胖子。

先穩定裕門、再揪出李渡、最後才是讓李邵翻不了身,如此順著來最是穩妥,但顯然,事情不能全如她與徐簡的意。

三者千絲萬縷地纏繞在一起,牽一發而動全身。

那麽,德榮長公主今日這番話的目的,其實也是與林雲嫣不謀而合了。

拿李邵當餌,放長線,釣李渡。

真出了什麽問題,被追究的也是長公主,與林雲嫣沒有關係。

小於公公回來了,往裏頭送了醒酒湯。

聖上一口飲了,提振了下精神,與長公主道:“德榮,你是公主、長公主,以後活得比朕久,就是大長公主,一輩子隨順富貴,老了自然遊山玩水。父皇當年對你的期望就是與駙馬好好過日子,朕現在也一樣。”

德榮長公主捧著醒酒湯,垂著的鳳眼直接抬了起來:“六哥這話我不愛聽。

我就知道,二哥那天胡說八道、拖我下水!

二哥想謀反是他的事,與我渾然不相乾,誰坐龍椅都是我親哥,我憑什麽要幫他不幫你?

我們三人也沒有誰是一個母妃生養的,我瘋了去尋死?

六哥不用警示我,我想求安穩才會點一點邵兒,真要坑他、辦法多得是。”

聖上深深看了德榮長公主一眼,沒有再說什麽,與皇太後示意後從裏頭走出來。

出了大殿,往邊上看去,見林雲嫣站在廊下出神,聖上喚了聲:“寧安。”

林雲嫣聞聲,走過去問:“您要回禦書房了嗎?”

“是啊,說起來,”聖上清了清嗓子,“恩榮伯府那事,朕還沒有當麵與你道謝。”

“我也是運氣好才發現的,”林雲嫣想了想,又問,“可是好像沒有完全擋住風言風語,您看,長公主也多少聽說了些……”

聖上無奈笑了下:“既然是編排出來針對邵兒的,又怎麽可能全堵住呢?你扣的那人有另外交代什麽嗎?”

林雲嫣搖頭。

龐楓畫的簡老爺已經送去了衙門,通緝畫像往各州府發去。

而他臨摹的字體很雜,聽父親的意思,會全部整理後呈送聖上。

送走了聖駕,林雲嫣回到內殿。

宮人們忙著撤桌,皇太後坐在羅漢床邊,神色上看不出端倪。

德榮長公主橫臥榻上醒酒,慵懶極了。

林雲嫣暗忖,那天大張旗鼓地搜查三圓胡同,消息自會傳到李渡耳朵裏。

李渡的流言布局被她先一步毀了,勢必會有後續動作。

林雲嫣在等那個動作,隻是沒想到,等來的會是德榮長公主。

長公主真與李渡結盟了?

還是長公主身邊也有李渡的暗子?

如王六年一般,看起來是長公主想借李渡的刀,其實是李渡算計了長公主。

德榮長公主小憩了一刻鍾,起身出宮。

皇太後靠著引枕,閉目養神,嘴上與林雲嫣道:“她今兒鋒芒畢露。”

“您怎麽想?”林雲嫣問。

“要說的話,哀家早前都跟她說了,領悟多少,看她自己,”皇太後的聲音冷了下來,“鬨吧,想鬨的都鬨,趁著哀家還有口氣,鬨個明明白白。”

鬨出一個結果來,她走的那刻也有數。

好過藏著掖著,都等她閉眼後發作起來,她在地底下有心無力。

另一廂,在兵部衙門的李邵心不在焉。

他其實並不在意德榮姑母說什麽,他介意的始終是父皇的態度。

原本以為幾年、十幾年的複起路也不是走不得,今日才發現,太長了,若不能儘快取信於父皇,萬一中間再出什麽岔子呢?

他得趕緊做些什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像模像樣。

這個想法縈繞在腦海裏,直到他回到毓慶宮,看到那座落地插屏時,忽然閃過零星幾個念頭。

母後。

是了,母後是他最大的仰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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