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根長長的歎口氣,滿臉疲憊的樣子,接著道:“獵狐剝皮這事原本就不合法,我們幾個是私底下偷著弄的,可皮子溝塌方之後,這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為了堵住村裏人的嘴,不讓他們去舉報,曹國勝想出了個辦法。”
“他把村裏每家都叫來一個人剝剩下的狐皮,剝一張給三百塊錢,這樣一來,家家都有份,誰也不敢往外說。”
“曹國勝也因此提升了在村裏的威望,當上了村長。”
原來如此!
我聽完前因後果,總算明白,為什麽胡九如此痛恨枯河村,原來枯河村每家每戶的手上都沾著他同族的血。
劉福根看著我,眼神愧疚道:“這件事之後,曹國勝發了個話,不許任何人再提起,所以很多小輩都不知道。”
“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這事算是翻篇了,可沒想到報應還是來了。”
劉福根說著,拉起袖口露出一小截手臂,上麵赫然長著一撮紅色的狐狸毛。
我驚詫不已:“福根叔,你也中了狐怨毒?”
劉福根認命一般苦笑:“沒事,這是我的報應,跑不掉的。不光我有,曹國勝身上也有。”
“其實在張有德一家橫死的時候,曹國勝就慌慌張張的跑來跟我商量,說是有個道法高深的大師告訴他,隻要把村裏陰氣最重的十八歲女孩送給狐仙,就能平息狐仙的怒氣。”
“我當時就把他趕走了,且不說那個大師到底靈不靈,當年造下罪業的畢竟是我們,又怎能把一個無辜的女孩推進火坑?”
“可我沒想到曹國勝賊心不死,竟然真的做出了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小乙他大概也是偷聽到了我和曹國勝的談話……”
“他其實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要是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叔替他還上。湘湘,你,你別怨恨他。”
劉福根說到這,聲音已經哽咽。
我眼圈一紅,鼻子酸的厲害:“叔,你快別這麽說,我不怨小乙哥……”
劉小乙除了推我進皮子溝這件事對不住我,其實這麽多年對我挺好的,加上劉福根又救了我的命,我也沒理由再恨他。
頓了頓,我想起來一件事,忙又問:“對了福根叔,你剛才說是我爺爺救了你,這麽說在我爸媽出事之後,你還見過我爺爺?那他人呢?”
村裏人都說我爺爺在砸死了那隻狐狸之後就被害死了,可是這麽多年連個屍骸都沒找到,奶奶也從不提這件事,我總覺得有些反常。
劉福根回憶了一下道:“你爺爺是有大本事的人,當時他好像是在跟皮子溝那隻領頭的狐狸鬥法,身上掛著傷。”
“我被壓在石頭你們家,之後就什麽都記不得了。”
看來我爺爺當年也在懷疑,胡九霸占我家祖墳這件事不是個巧合,這背後好像還有人。
“對了福根叔,你知道淩雲大師嗎?就是曹國勝口中的那個大師。”我突然想起來問。
蘇清淵說過,我家的祖墳是個難得的風水寶穴,能想到在我家祖墳上動手腳的人,必然也是個行家裏手。
曹國勝認識的那個淩雲大師十分的可疑,他似乎對我們枯河村的情況很是了解。
“我沒見過,不過,有一次我去找曹國勝,看到他特別恭敬的親自送一個戴著寬簷帽的男人出門,那個人的背影我看著有點眼熟。”
劉福根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有點像當年收狐狸皮的那個皮貨商!”
皮貨商!
劉福根這麽一說,我一下子被點醒了。
對啊!當年那個皮貨商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合了!
枯河村這麽一個窮鄉僻壤,平時連個小商販都很少來,怎麽突然間就冒出了一個皮貨商?
而且,普通的皮貨商一時間也吃不下上千張狐狸皮,除非對方是有備而來!
所以,這個皮貨商也很可疑!
如果皮貨商和淩雲大師是同一個人的話,那我們枯河村的事都是他在背後推波助瀾。
這麽一想,那這個人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