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漸消，疏疏落落的春雨飄淋，夾雜著清冷微風吹動著鬱蔥綠草，無言的氣氛籠罩這條安靜道路。

“交易？”莫德裏安輕聲重複著話語，漆黑深邃的雙眸內看不出一絲情緒，然後歪著頭凝視霍勒斯，冷漠的話語回蕩。

“你認為你現在有什麽資格和我談交易？僅僅憑借口說無憑的消息嗎？”

冰涼的細雨砸落在霍勒斯的麵龐，卻遠遠沒有內心的寒冽來的更為冰冷，莫德裏安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撕扯開他偽裝出來的厚重外殼。

“可是，您現在前往利蒙坦盧不需要詳細的信息嗎？而我則可以為您提供一份完整的貴族脈絡信息。”霍勒斯張了張嘴巴，最終稍顯無力說道。

“嗬嗬！”莫德裏安輕聲笑著，但那張平靜臉龐看不出一絲笑意，反倒是多了有些無比的距離感。

這些都是學自那群貴族的老狐狸，從不把需要的東西擺上台麵，深深隱藏住自己的訴求。

“金盾的魅力足以收買到一些人心。”

“更何況，你的消息似乎有些延遲效應，我想想，你離開利蒙坦盧的時間應該有五年以上了吧？那你認為自己所掌握的情報信息還具有精確性嗎？”

“最重要的是，現在你我雙方的身份，你是厄文戴爾城鎮的守衛軍一員，而我，則是瓦洛蘭領的領主！”

咄咄逼人的話語像是永不停息的浪濤衝擊著霍勒斯的心臟，這位被迫離開國度的貴族少爺似乎還未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而莫德裏安現在所說的話語，猶如重錘般捶打在他的靈魂，讓他不知所措。

但是達勒家族終歸是斯托克王國的頂級貴族之一，即使他遠離那片中心之地已經很長時間，曾經的教導和累積的教訓卻讓他很快擺正自己位置。

呼！

霍勒斯深呼吸一口氣，重新抬起雙眸，看向眼前的莫德裏安，看向其身後巍然不動的黑色騎兵隊列，他察覺到一股隱藏的暴虐致命感，還有那位始終跟隨著莫德裏安的中年男子，名為德萊厄斯的恐怖強者。

嗒嗒！

厚重的鐵靴踩在積水上，濺起汙泥水漬，霍勒斯下馬邁步向前，仰視著高高在上的莫德裏安，然後單膝下跪。

“厄文戴爾城鎮守衛兵霍勒斯·林德伯格·達勒，參見莫德裏安領主大人！”

嘶啞的低吼聲回蕩在雨幕裏，從開始微微顫抖的話語，到最後堅定的怒吼聲，書寫著霍勒斯的心路曆程。

本已僥幸的心理在莫德裏安冷漠的打擊下化為烏有，這些年的經曆也讓霍勒斯明白很多的事情。

比如以他的天賦近乎複仇無望，比如冰冷的夜晚下他總是回想起曾經的記憶，比如他不能忘卻自己的父母，比如刻骨銘心的仇恨在時間流逝似乎愈發黯淡........

他在恐懼，他也在害怕，如果忘卻掉曾經的仇恨，他還是那個在利蒙坦盧大鬨一場的霍勒斯·林德伯格·達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