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光暗澹。
輕拂的春風晃動著火光,殷紅的血色似是潑墨般,以瓦格蒼穹要塞為潔白紙張,揮灑勾勒出一副血色的戰爭畫卷。
米切爾森踏著赤紅溪水,登上斑駁城牆,迎麵而來的春風,裹挾著濃鬱的血腥味,嗆人鼻孔。
映入視野的是,一名名身披殘破甲胃,手持血色利刃的王國士兵。
即便傷痕累累,即便信仰崩塌,他們依舊似頑石般,佇立城牆,凝望著心中新的旗幟。
米切爾森想要做些什麽,想要說些什麽,但望向麵前的眾人,最終無言。
唯有漆黑的眸子由冰冷漸漸變得柔情,好像冬春夏秋依次走過,使他回憶起腦海裏留在這座要塞內,諸多不可磨滅的畫麵。
「神,或許沒那麽重要!」
手指彎曲,像是握著什麽,米切爾森感受著拂過的清冷春風,灼熱的內心深處不由得升起一抹新生的感覺。
吼!吼!吼!
嘹亮似雷鳴般的吼叫聲打破黑夜的寧靜。
米切爾森收回思緒,仰望天穹,看向那如同利劍般,劃破天穹的銀白色暉光,神色有些恍忽。
明月之下,銀色龍禽的身影愈發臨近。
佇立城牆的眾人,遙遙見到,諸多傳聞中可以屠戮傳奇,迎戰神明的德瑪西亞龍禽騎士團。
修長的銀色鱗甲身軀,極儘舒展;似帷幕的羽翼張開,遮掩著天穹之上的暗澹星光;泛起寒光的利爪裹挾的凜冽春風,劃破層層雲霧。
以及端坐在德瑪西亞龍禽背部,手持巨大龍槍的銀色騎士。
僅僅隻是遠遠眺望。
米切爾森就切身感受到德瑪西亞龍禽騎士團,帶來的窒息般的壓力。
比起傳聞,要顯得更加的強大和恐怖!
他不由得憶起曾經見過的,高高在上的神殿騎士團,想起高坐金色王座,俯瞰眾生的神殿教皇,似乎遠比不上現今德瑪西亞龍禽騎士團帶來的壓迫感。
而在瓦洛蘭帝國,德瑪西亞龍禽騎士團,不過是諸多王牌軍團之一。
霍然間!
米切爾森感受到莫名的寒意浮現,像是有一道銳利無匹的箭失,自天穹而降,洞穿甲胃,由外而內的觀察著他的一切。
等到他再度回神。
視野內僅留下遠去的銀色尾翼,搖擺著,碾碎高空中呼嘯的徹骨寒風。
輕輕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身軀,米切爾森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原本有些句僂的背脊像是拋下重嶽,挺得筆直。
「至少現在看來,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
夜幕漸深。
朦朧暗澹的月光混著層層雲靄遮掩天穹。
似是一抹灰色席卷人間,清冷的春風愈發悲涼,徹入骨髓。
銀色的暉光消失在夜幕後,米切爾森依舊在等待,似未察覺到深夜的清冷,壯碩的身影在燈火之下,宛如酣睡的巨熊。
直至細微顫動,由遠及近,晃動著巍峨城牆。
米切爾森睜開雙眸,深邃的童孔深處倒映出一抹銀紅色的霞光。
遙遙望去,瓦格蒼穹要塞外的平坦原野上,銀紅色的霞光乍現,而後像是星星之火,一點點的灼燒吞沒著幽深的黑暗。
不過刹那,其熾烈之勢,不可阻擋,燃起大片銀紅色烈焰。
「開城門!」
米切爾森揮動手臂,蕭索的聲音喚醒諸多愣神的士兵。
回望自己的半生,他將大部分的時間貢獻給腳下的這座要塞,默默守護著王國的北方。
而現在,卻是他自己親手
結束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