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十裡荷花今猶在 千載羅綺戶盈來(1 / 2)

一梭千載 慈蓮笙 2220 字 2023-05-21






朗風晴日,荷花深處,藏小兒總角,倚白須老人。細魚咬波,舟楫破綠,隱小雀嘰喳,現綠頭湖鴨。

柳永詞中的杭州與現實中重合,拜訪故友吃了閉門羹的柳永在周遭眾人的議論聲中麵不改色。

“這柳七也是,如今孫官人何等的身份,隻憑個故友的身份便敢往大官人門口湊,當真不知自己斤兩?”

饒是如今都城尚在汴京,卻依舊改變不了杭州繁華競逐的事實,來來往往的過路人連送上拜帖的機會都沒有,卻少不得議論旁人的事。

“未有成就的時候,多少人連認識都不認識,等到功成名就,不知道多少人便貼了上來。”

“正是如此,孫官人有多少故友?”起初引起這話題的人輕笑一聲,顯然對柳永的行為頗是不屑,“若是人人都湊上來,孫官人還能人人都搭理不成?”

路人言語紛紛,隨著這江南的鳳煙一道傳進柳永耳朵裡,本該有所動的後者卻全然未如耳一般,折扇輕搖,信步閒庭。

“已經吃了閉門羹還不在乎,也不知這人是傻還是……”

“與你我何乾?到時候孫官人的麵都沒看見,便又被轟出來,那才是有好戲可看。”

閒言碎語被忽然淅淅瀝瀝下起來的雨砸落在地,柳永已經走遠,自然是聽不到這些了。

“老友繁忙,倒是要想個法子,叫音訊能傳到他耳朵裡去。”這官人家看門的小廝也好,通傳的丫鬟也罷,柳永隻當自己的話傳不進去,隻因這些見人下菜碟的。

“柳永的詞婉約,如今便能看出去為什麼了。”不遠處演得甚是投入我,可寧雲帆隔著這人工雨幕也聽不真切,隻看著劇本歎氣,“浪漫而理想,因為詞風丟了仕途,也怨不得上位者了。”

成了高官的故友閉門不見,若是尋常人的思維,定然能明白過來對方的“公事”大擬不過是個托辭,不過是因為身份已經懸殊,生怕被貼上來借錢、求官,拒絕失了和氣,答應違了法度罷了。

可柳永不知是當真看不懂,還是因為本就為了求個舉薦而來,猶是往上貼。

“公事繁忙,便叫我成這杭州的公事好了!”手上的扇子一敲一合,隨著柳永的扮演者在攝像機中“出畫”,這一場戲便也隨之結束。

“很好很好。”

“場務、道具再檢查一下……”

寧雲帆的叔叔還在忙前忙後,寧雲帆卻已經躲到一旁去和女友安霽聊個不停。

“你放心,不會的,你不信我還不信你閨蜜?”

“那個記者一聽就不是惡意,你不也感覺出來了嘛,再說你相信自己,說的很好了,沒有什麼錯處啊。”

好不容易不再糾結“靠關係才拿到的機會”,安霽又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回答會不會有什麼要給杭羅招來負麵影響的話——選專業、確夢想,安霽從來沒有彷徨過,隻是麵對自己所珍視的事物,安霽不想出一點錯。

“而且就像你說的,那個記者應該是因為網上那些評論,想要看看你到底適合怎樣的人,畢竟現在很多新聞都是花錢請人家報道自己啊。”

“你就放心吧,不是記者也告訴你會給你稿子麼,到時候你看一下,不放心我們再幫你查查……總不會出問題的啊!”

寧雲帆叔叔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寧雲帆身邊,輕輕拍了拍後者的肩,“先彆和你女友聊了,這邊有事,你跟她說那個記者我熟,人挺好的,叫她放心。”

聲音順著手機話筒傳到安霽耳朵裡,被彆人聽去的尷尬讓安霽的糾結全數轉化成了拘謹:“寧雲帆,你趕緊去吧,替我和你叔叔說聲謝謝。”

“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牆外行人有曲調的唱著,攀過高牆,直逼進屋裡鄭官人的耳朵裡。

“這曲子便是你方才呈上來給我,那在杭州城裡傳得正盛的《望海潮》?”孫官人起了興趣,向身邊隨侍的小官問道,“你可知這是何人所填?”

那下屬點頭,似是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緊跟著搖頭,直到瞥見孫官人麵上隱隱的幾分不悅,慌忙開口。

“大人,下官的意思是,這曲子確實是那個近來在杭州城傳唱的《望海潮》,隻是……這《望海潮》是何人所作,下官實在不知啊!”

孫何聽聞此言,麵上隱怒依舊未有消退的意思:“為何不知?”

“這,這……這曲子是從歌女口中傳遍京城的,大人也知道,下官每日繁忙,回到家中尚且有未忙完的公事,餘下的時間皆陪著妻子,剪燭習字,哪裡有時間去聽曲?”

宋朝的勾欄瓦舍並非是如今帶有極強貶義的解釋,即便是尋常人也會當做休閒去處,隻是孫大人這下屬說的不錯,於其人而言,恐怕是沒有這個空閒的。

有了下屬這般的解釋,孫何默默頷首不再計較,隻是忽然起了興致:“你可願與我一同去聽聽這曲?”

“大人的意思是……這曲子有問題?”作為下屬,即便再有眼力,也未必能夠儘知上司的心思,“大人可需下官去尋些人手?”

“不必,不必啊!”

一連被曲解了意思,孫何心頭到底是有幾分不耐煩——在上位待得久了,屬下大多要看眼色行事,孫何自然也已經習慣。

“這詞與我一位故友的風格頗為相似,隻可惜我那友人仕途一直不順,哎……可這忙我實是幫不上,隻能勉強做個知音。”

孫何的話讓下屬心頭一震,聽聞前些日子裡,剛有人自作主張拒絕了那“柳七”的拜帖,該不會……

“大人一心為知交,大人的難處,知交也自然懂得。”

聞言,孫何愁容更甚。是啊,柳七會理解自己,可朝廷因柳七多豔詞,不肯委以重任,也著實是自己不敢、不能相助。

“走罷,今日公事不忙,若是真是我那老友所做,正好同他一聚,了這許久未見之苦。”

“這種故事讓人聽了,十個人九個都要說是假的。”寧雲帆同叔叔如是吐槽道,“現在多少人都是興旺發達之後,便不再念及那些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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