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第107章

譚祭酒連那點虛禮都不想偽裝了:“趙侯爺,這事是不是有點難為我們國子監?”

趙雪窩被問的一愣:“譚大人什麽意思?”

譚祭酒快六十歲了,體態圓潤,有大肚腩,他略微收了收肚子,表現出一副特別正直不為任何名利所動的姿態說道:“趙侯爺是功臣,皇上愛重,以後有子孫想來國子監讀書,大可以求皇上賞賜名額,實在沒必要難為我等。”

趙雪窩可絲毫沒有為難國子監的想法:“我家兩個孩子讀書應該符合推薦條件吧?”

譚祭酒:“那倒是符合。”

趙雪窩好笑道:“那本侯就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難為國子監是什麽意思了?”

譚祭酒尷尬了,趙雪窩又沒表現出讓國子監放水的想法,純粹是他自己揣摩。

被趙雪窩一問,他反倒不知道怎麽回答,哼哧了半晌才開口道:“想必侯爺自己清楚。”

趙雪窩不清楚,這還沒進書院才剛報名就這麽多事,他都開始懷疑這書院真的有傳說的那麽好?

他懶得搭理這個譚祭酒,反正兩個孩子都是有學問的,早就開始讀書了,又會功夫,就不信以後學院敢找麻煩。

真有那天,就別怪他不客氣。

趙雪窩報完名又堵了一肚子氣,回去把元宵和粽棕兩個都叫了麵前:“你們兩個好好讀書,還有半年的時間考核,怎麽也得通過一個,反正我就一個免試名額,你們看著辦。”

元宵表示知道了,粽棕也表示一定會儘力。

前幾天天冷,謝庭蘊病了一場,身體大不如前,這幾天春暖花開,身體倒是好多了。

聽說兩個孩子被人質疑,心裏憋了口氣,非要讓兩個孩子都考中不可。

之後他管教起兩個孩子更加嚴厲了。

具體搬家的日子還沒定,反正9月份考核,來年二月才入學,隻要那時再進京就行。

卻不想,京城忽然發生叛亂。

而且是從禁軍開始。

要不是趙雪窩接到消息,帶著他這一百多府兵快馬加鞭趕到京城,和皇上匯合,內外夾擊,險些讓反叛得手。

也幸好隻有一部分禁軍出了問題,否則趙雪窩這一百多府兵哪夠看的。

再加趙雪窩勇猛無敵,能於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他擒賊擒王,砍殺了叛軍首領,徹底控製住了叛軍。

此時的禁軍統領是前老將軍的長孫。

因為這事被皇上罷黜,如果不是感念老將軍的功勳,輕則流放,重則死刑。

皇上隻罷了他的官,讓他回家了。

一應待遇未曾減少半分。

然後命趙雪窩接管禁衛軍。

整個京城的禁軍有三萬,是京城的主要兵力,可以說皇上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禁軍手裏。

趙雪窩責任重大,再也沒了這幾年的悠閒。

“愛卿啊,”皇上握著趙雪窩的肩膀道,“朕知道你圖清閒慣了,可這禁軍太重要了,朕交給誰都不放心,你這就上任吧。”

趙雪窩就這麽接下了禁軍。

甚至連家都沒來得及回,隻能派他的侍衛回家準備搬家事宜。

皇上將老親王府賜給了趙雪窩,早已經修繕完畢,大門上掛好了平遠侯府的門匾,還是皇上親手提的字。

雨生住在京城,離王府近,已經搬過去了。

就連三進院子都交還給了朝廷。

薛彩櫻這邊請人算好了日子,定在五月初一搬進京城。

薛彩櫻在趙家鎮住了三年,心裏充滿了不舍。

她一邊整理包袱,一邊跟田氏念叨:“沒想到雪窩大哥又回去當官了,本來想著明年再搬過去,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就得過去了。”

田氏心裏也有不舍,“我和你爹年紀大了,說是離著不遠,再想回來也不那麽容易了。”

薛彩櫻笑道:“好在隻有幾十裏,實在想這了,夏天還能回來避避暑。”

田氏想想也是:“別的都罷了,那幾棵果樹可得好好的經營著,孩子們都愛吃,等秋天果子熟了,摘下來送到京城。”

薛彩櫻回道:“我都交代好了,放心吧。”

婆媳兩個正收拾東西,有丫鬟過來報,說是有故人上門。

薛彩櫻還以為是鄉親們,聽說他們要走了,過來送送也是有可能的。

隻是有些納悶,怎麽沒說是誰,卻隻說了故人。

“誰啊?”

丫鬟如實回道:“奴婢不認識,一個差不多四十歲左右的漢子,帶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小姑娘,看著和元宵少爺差不多大。”

薛彩櫻和田氏都是一頭霧水。

想不到這個四十歲的漢子和特別漂亮的小姑娘是誰。

田氏放下手裏的活計道:“我出去看看。”

薛彩櫻沒多想,繼續收拾東西,卻不想很快又有丫鬟過來了,說是田氏讓她過去。

薛彩櫻心裏充滿了疑慮,看來這人她肯定認識了。

不過人家都說了是故人,自然是認識的。

隻是一時半會想不到來人是誰。

直到她看見薛大嶽帶著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站在堂屋,心裏一喜,“薛大哥?”

薛大嶽沒有太多變化,不過比以前老了許多。

穿著很普通的長衫,拎著一個花樣很舊的包裹,神情間充滿了拘謹。

一見到他就跪了下去:“侯夫人……”

他自己跪不算,還拉著身邊的小姑娘一起跪,“水笙,給侯夫人磕頭。”

一晃十年不見,水笙都長成了大姑娘。

她穿著很普通的圓領長裙,很明顯小了,露出一節白皙細潤的手腕來。

長得水靈靈的,一雙眼睛猶如清晨池塘裏的荷花瓣上落下的水珠子,清清亮亮的。

她隨著薛大嶽跪下,老老實實的磕了個頭,聲音溫溫柔柔的:“水笙給侯夫人請安。”

薛彩櫻怔了一下,先將薛大嶽扶了起來:“薛大哥,你這是乾什麽,咱們可是一家人。”

說著話又把水笙拉了起來:“這就是水笙?都長這麽大了,真俊。”

田氏適時說道:“說的是呢,怎麽這麽客氣,剛就給我磕了頭,這不是折煞我麽。”

薛大嶽畏畏縮縮的往後退了兩步,舔了下乾巴巴的嘴唇不知道說什麽好,隻重複了兩遍:“應該的,應該的。”

薛彩櫻請人坐下,又命人上茶,給水笙端了點心和水果,“說起來,水笙還得喊我一聲義母,可不能這麽外道。”

水笙虛虛的坐在椅子邊,看了眼點心,沒敢動。

薛彩櫻注意到她的神色,把點心放到她麵前,笑道:“說起來這點心我還是和你娘學的,對了,你娘呢?”

水笙沒說話。

薛彩櫻轉身問薛大嶽:“薛大哥,我秀英嫂子呢?”

薛大嶽繃著臉色,神情間充滿了痛苦,他捂了下臉,好半天才說出口:“走了。”

薛彩櫻心口一酸,呢喃道:“走了?”

田氏也被這個消息驚到了,想那王秀英才多大年紀,怎麽就走了呢?

“什麽時候的事?”

薛大嶽就把王秀英的事說了。

當年他和王秀英帶著水笙離開趙家鎮,一開始也沒什麽目的,後來想著城裏繁華,他們就去城裏開了一家點心鋪子。

兩個人都不是做生意的好手,好在王秀英手藝好,那點心賣的很快,沒多久就在城裏買了房子,安頓了下來。

可王秀英身體不好,尤其被趙金寶虐待了將近一年,身心都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雖然和薛大嶽重歸於好,可心裏終究是存了芥蒂。

沒幾年就病倒了。

剛開始還勉強能做點點心,維持生活,不到一年連床都下不了。

薛大嶽不會做點心,在她的指導下勉強做出一些,可味道不好,根本沒人買。

沒辦法這點心鋪子隻能撤了。

可一家人要生活,王秀英的病也得用銀子養著。

薛大嶽隻能去大戶人家打短工,實在沒辦法,連房子也賣了。

王秀英還是在兩年前走了。

之後薛大嶽就帶著水笙住到大戶人家給人家看家護院,倒也能維持生活。

可誰知道半個月前,有人家看上了水笙,非要拉去做小妾。

水笙才十歲,薛大嶽哪舍得去人家受苦,父女兩個東躲西藏了十多天,實在沒辦法,隻能回了趙家鎮。

想著打聽趙家在京城的具體地址,然後去京城,沒想到如今趙雪窩都封了侯爺,趙家人就住在鎮上。

他順著大家的指引,很容易找到了侯府。

薛彩櫻和田氏都沒想到王秀英過世了,故人辭世,難免傷感,薛彩櫻沒忍住落了淚,“薛大哥你也真是,怎麽沒早點回來,哪怕捎個信也行啊。”

薛大嶽如今也後悔了,早點找到趙家,借點銀子,沒準王秀英還能撐過來。

現在說什麽也晚了,“當初我也想這事了,可秀英她不願意,唉,都是我的錯,否則……”

薛大嶽過來投奔,念著以前的情誼,薛彩櫻自然不會把人趕出去。

更何況水笙還是她的義女。

她把人留下來,先住在府上,至於以後的事情,等她和家人商議過了再說。

他們馬上搬去京城,別的不說,這家裏的事情越來越多,趙雪窩又忙的不見人影,家裏還有他們婆媳照應著,對外的事情就沒那麽方便了。

畢竟她現在是侯夫人,有些事情再親力親為也惹人笑話。

就這樣,人家還嫌棄他們土呢,進城這麽多年都沒脫離鄉下人的土氣。

薛彩櫻自己不在意,可趙雪窩管著禁軍,總被人說三道四,總會影響他的工作。

再者孩子也大了,一轉眼就到了議親的年紀。

當年月牙被嫌棄的事還曆曆在目,幸好小王爺不是那些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