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柏林,菩提樹下大街。
霓虹閃爍,車水馬龍,皓月當空,星光點點。
路邊已經掉漆的木質長椅上,一對白人老夫婦正在休息,戴著黑色禮帽、胡子雪白的老頭子抬手指了指正對麵某棟燈火明爍的建築,老婆婆嗔怪地拍拍他的胳膊。
順著老頭子手指的方向一路看去,入眼是一座稜角分明又呈不規則的小型建築物,繽紛多彩的絢麗燈光秀刺眼奪目,像是法外狂徒在往眼睛裡扔【煙霧彈】。
場館的街邊,一群群年輕人徘徊在附近,不時能聽到場館裡傳出來的陣陣聲浪。
順著十月的晚風飄入其中,當中是八塊兩兩並列組合的巨大電子屏幕,聚光燈晃動閃耀,舞台下麵一排排膚色各異的青年男女隨著電子屏幕上的激戰發出陣陣聲浪。
英語、法語、德語、西班牙語、韓語,各種語言橫飛,還能聽到某個熟悉的、以F開頭的單詞。
當然也少不了優美的華夏話:
「比賽結束,愛的獨角獸鏖戰四十分鐘未能拿下對手,這支來自俄羅斯獨立國協賽區的隊伍,在入圍賽首日一勝難求。」
「更令他們絕望的是,目前UOL在A組墊底,再輸一場就會成為第一支告別S9全球總決賽的隊伍,很遺憾,下一場他們的對手是北美三號種子CG戰隊,讓我們祝他們好運」
一場比賽結束,下一場比賽開始,得意與失意者並肩而下,出發者與歸來者交錯而行,演繹著勝利與失敗的循環。
「M的,痛,太痛了。」
有的人甚至沒資格成為失意者,與LEC演播室相隔不到三英裡的某國際酒店雙人套間內,肖瑟背對著房門,身形瘦削,看不清他的臉。
此時他端坐在床邊,燈光拉扯出他的影子,雙腿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張開,右手來回晃動,好像正在埋頭鼓搗著手藝活。
「肖瑟啊肖瑟,好好的你說你瞎發什麼善心,現在好了,好不容易來S賽,結果你連去現場的機會都沒有。」
「也沒聽說被貓撓了會出現幻覺啊,但是為什麼傷口的地方會出現奇怪的東西?」
肖瑟,男,華夏弗蘭人,還有幾天即將18歲,Unicorns of Love電子競技俱樂部的一名替補打野。
比起同齡人來說,肖瑟偏高偏瘦,皮膚冷白,他剛剛在給左手換紗布,並不是在談幾個億的項目。
肖瑟口中的幻覺來自於左手傷口處,那裡不知道何時形成了一行淡黃色光幕,光幕似是未來科技的全息投影一般,上麵還有一行不斷閃動的字:貓貓俠LV1(0/100),反應速度+1,評語:被運氣眷顧的臭替補。
抬頭望向窗外,字幕又消失了。
「淦,世間竟有如此詭異之事,太上老君、觀世音菩薩、法海大師,急急如律令,妖孽快助我修行!」
沒效果啊,莫非?!
不可能的!但呔!蓋亞!
「還是不行,我的模板莫不是華夏隊長?黑寡婦、緋紅女巫在哪,請務必讓我去會會她們!」
「還要滅霸呢,有機會我一定要問下他的下巴是不是椰子的腳後跟做的。」
肖瑟喃喃自語,獨自一人也說的起勁,心裡活動更是逆天。
「哎,拯救世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我個臭替補上場一下行不行呀,沒上場算什麼來S賽能去現場感受一下氣氛也是很好的啊,還能看到飛科呢。」
肖瑟這個假粉絲不太知道偶像飛科並不會來入圍賽,一走神不小心碰到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喵~」
罪魁禍首出聲了,一隻全身棕黑色、毛色飄逸、雄壯魁梧的緬因貓躺在獸籠裡,暗金色的瞳孔靜靜地看著肖瑟。
「好心救你上來,還撓我嘶~」肖瑟多少沾點話癆體質,低頭處理傷口的同時還要嘴一下貓咪。
從貓貓側麵視角看,肖瑟帥氣的模樣一覽無餘,刀劈斧削的下顎、高挺筆直的鼻樑、完美無瑕的唇線、深邃雋永的雙眸,還有一頭有點自然卷的斷發,有幾分花美男的影子,可與白古一較高下。
處理完一切後,肖瑟給暴暴加了一點貓糧,「暴暴」是肖瑟給這隻緬因貓取的名字,因為它脾氣暴躁,那天剛把它從下水道救上來就上爪傷人,真不當貓子。
肖瑟擼著貓突然想起來還不知道小貓咪是公是母,正準備讓它社死,暴暴貓步上籃溜到了窗台上,轉頭用暗金色的瞳孔看著肖瑟,像是在問說:死變態。
肖瑟尷尬一笑,果斷轉移話題:「哎,不知道戰隊贏了沒有?」
不知為何,被暴暴咬過一次之後,肖瑟這兩天異常的嗜睡,中午本打算眯一會兒起來看戰隊比賽,結果一睜眼,天都黑了,像極了周末時候的你們。
嘟嘟嘟嘟嘟嘟~
極有規律的一組敲門聲,瞬間把從肖瑟神遊狀態拉了回來,有情況!
肖瑟一個翻身,將臟衣服、臭襪子全部塞進櫃子裡,順手把裝著不少衛生紙的垃圾桶踢到牆角用窗簾蓋住,然後打開房門。
一位個子瘦小但毛發濃密的俄羅斯小夥打頭走了進來,偷偷朝著肖瑟擠眉弄眼,這是肖瑟房間內雙人床中的另一位主人,一位完全沒有東斯拉夫人特征的俄羅斯人。
別看他外表瘦瘦弱弱,身份是隊伍的翻譯,精通俄文和英文,正在自學中文。
肖瑟秒懂片友的意思,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一開口就是醇正的俄語:「親愛的卡欽斯基,你回來了?」
卡欽斯基指了指後麵,讓開了位置,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走了進來,順手把房門關上。
來人身材高大、體格壯碩,發際線略高,從發型看就小時候應該沒少看發哥的電影電影,看麵相還是肖瑟的同胞,「阿瑟好點了嗎?」
肖瑟拍拍了胸膛,道:「華哥放心,我感覺現在能吃一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