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立為帝,孰道尚之?
女媧有體,孰製匠之?」
然而,殷洪還未讀完,廣成子臉色已經難看至極,他目光落在那張紙上,隻見卷首寫著兩個大字。
天問。
「快閉嘴!
」
廣成子怒喝一聲,打斷了殷洪的誦讀,他冰冷的眼神看著殷洪,道:
「這是誰做的詩文!?」
「帝辛嗎?」
「他想要做什麼?」
殷洪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這位更為出塵的老人,竟然會突然發怒,不由道:
「老爺爺,這天地之間,有億萬個為什麼。沒有人能全部精通,您不會,也正常。」
赤精子:「……這,這,這無關我會不會,這不是你一介凡人該問的問題!」
他說完一愣。
……
這。
口吃好了?
平心娘娘的禁言,破開了。
殷洪明亮的眼睛頓時充滿質疑,審視的目光,看著赤精子,道:
「老爺爺……你我真有師徒緣分?」
「此卷天問,你莫非一句都答不上來?」
「不過父王說,得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您若不知,也無妨,我這裡還有一卷……」
赤精子:……
廣成:……
誰知,殷洪還未開口,卻見殷郊道:「弟弟,剛才是你問,現在該我問了。」
殷洪頓時放下手中試卷,隻聽殷郊開口問道:
「今有雞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雞兔各幾何?」
「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
「今有垣厚十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
廣成子:……
赤精子:……
……
三十三天之外,太古星辰深處,一隻金絲猴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在滿目瘡痍的星辰之上直打滾。
不過。
他笑著笑著,突然不笑了。
他盤腿坐下,眉頭微擰,眼中疑惑道:
「究竟何日相逢?」
……
朝歌城外。
廣成子師徒相遇一處。
這裡。
本該流傳著一段佳話。
此時。
這番場景,卻不像是佳話。
但若流傳開去,也當會讓天下驚嘆。
廣成子愣在那裡,皺了皺眉頭,道:「這就是你的疑問?」
殷郊點了點頭,這幾題他至今不會解。
廣成子嘆息一聲,道:
「這不過一些膚淺的天地數術,為師一眼便知結果。」
殷郊聞言一怔,愣在當場。
一眼便知結果?
這怎麼可能?
但他還未來得及問,就見廣成子屈指一彈,書卷上憑空多了幾個數值。
數值正是三道題目的答桉。
殷郊瞪大雙眼,難以置信,連退數步,直呼:「臥槽!
」
他隨之毫不猶豫,抱拳行禮,喊道:「徒兒見過師傅,可否細細教我?」
廣成子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
「徒兒,這等疑問,即便知曉了,又有何用處?」
「能讓你壽元增加?」
「能讓你修行提升?」
「你要記住,吾等修仙者的眼界,不應放在這等膚淺的凡俗學問之上。我們要學的是一元、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宮、十方!」
「我們是修仙者!」
「我們隻需修行玉虛仙法,吸收天地靈氣,即可證長生,踏仙道!」
殷郊還未開口,殷洪聽得興致勃勃,隨即皺眉不悅道:
「道長,也收我為徒如何?」
「為何兄長的算數,你可回答,我這格物致知的問題,你卻讓我閉嘴。」
「這太不公平了。」
「我這天問還有幾十問,沒有念完。」
赤精子:「……徒兒,你所問之事,於你而言,還過早。等你證道大羅,自然不問自知。」
不問自知?
那我拜個屁師?
殷洪瞥了他一眼,總覺得自己這個師傅,不行啊。
算了。
還是回宮吧。
這時,廣成子話音落下,目光炯炯的看著殷郊,道:「殷郊,你可懂了?」
殷郊聞言,沉吟片刻,抬起頭,目光中帶著疑問,靜靜開口道:
「如果這天地靈氣枯竭,末法來臨,再無人可以修仙。」
「修仙者當如何處之?」
殷郊話音落下,廣成子呆在原地,身上仙風道骨的風度不見,眼中隻剩下震驚!
他不由眯起了眼睛,冷聲道:「此話,是誰講與你聽?」
殷郊不由後退兩步,警惕的看著這個時不時就會變臉的道人。
這不過是他和父王茶餘飯後,隨口說的一些話罷了。
至於如此震驚?
廣成子話音落下,殷郊還未開口就聽一道澹澹的聲音從空中傳來,語氣平澹,似笑非笑。
「詩是我人族後輩所寫,話是孤親口所說,廣成子,你有意見?」
話音落下。
一道又一道身披大商總兵官服的身影,從周圍的虛空中走出。
他們各自手持法寶,讓出一條路,隻見一人身披帝袍,盤腿而坐在一條金龍頭頂,目光悠然望向二人。
廣成子頓時震驚道:
「帝辛!」
「你為何在此!」
子受坐在龍首之上,從雲中俯視廣成子,澹笑著開口道:
「兩位少年終究要走出腳下的城池,去天地間揚帆起航,追逐他們的疑問。」
「孤作為父親,怎能不來送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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