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此番作為如烈火添薪,如錦上添花,讓人間風光無限,天地無可與之爭輝者,但他日諸多因果反噬,人間氣運隻怕擋不住。」
女媧目光平淡,片刻後方才開口,靜靜說道:「或許,這些因果,不一定會落到人族身上。」
雲霄仙子不解的秀眉輕蹙,但隨即她想起了子受一貫的行事風格。
難道……商王要把天命反噬和氣運之重,甩給聖人?
雲霄仙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玉清天和佛門。
……
混沌之中,玉京山。
紫霄宮籠罩在一片紫色雲霧中,無數明暗不定的閃光在紫霄宮閃動。
玉京山各處的靈根奇花,全都蒙上一層暗淡的灰蒙蒙之色。
整個紫霄宮儘似褪去一層色澤一般。
紫霄宮中。
空洞的雷鳴聲滾滾不休,來往不停。
每一聲轟鳴,都足以讓任何一個道心不穩的仙神身殞。
那偌大的大殿中,一張雲床起起伏伏,無數玄奧道文在其上流動。
然而。
雲床的主人,卻並沒有在其上。
整個紫霄宮,沒有任何一個人影。
空空蕩蕩。
……
鴻鈞合道以來,幾乎不出紫霄宮,除了之前平心娘娘出地府那一次以外,連聖人也不曾見過他本尊離開紫霄宮。
然而,此時紫霄宮中空空如也,甚至於鴻鈞本尊的氣息都沒有留存在紫霄宮,就像道祖鴻鈞故意將之抹去了一般。
鴻鈞不在紫霄宮中。
此時此刻……
他在一座島嶼前方,這裡深遠,幽邃,吞噬一切神識和法則。
這裡是塌縮成無儘黑暗的儘頭,這裡是虛妄堆積的真實之外。
在其極深處,無數時空長河塌縮成似真似幻的區域。
此地,似空間,又非空間;時間在這裡存在,又不存在。
混沌在這裡也成為虛妄。
在鴻鈞前方的浩大島嶼之上,有一座狀似監獄的建築,它的所有一切都隱藏在真實與虛幻之中,隻有極少一點點的氣息泄露出來。
然而僅僅是這一點點的氣息,已經足夠震懾億萬混沌神魔,讓其永久本能的無視此處。
任何混沌中誕生的生靈,都會完全無視這些,絕對不會把一絲半點神念看向這裡。
隻有,一些擁有特殊機緣者,方能發現此處的存在。
鴻鈞站在這建築前麵,不知歲月幾許,因為時間在這裡既存在,又不存在。
鴻鈞可以在這裡隻站了彈指一揮間,也可以在這裡站了億萬歲月,數百量劫。
鴻鈞久久佇立於建築前,不知第幾次的開口,道:「貧道鴻鈞,誠心前來拜訪,此間主人可在?」
漆黑的建築,沒有任何反應。
鴻鈞不由得心中嘆了口氣,他當初就是因為發現此地與洪荒的一點點微弱到幾不可察的因果,才能找到此處。
然而僅僅是找到而已。
接著,就被鴻天利用天道權柄和對身體的控製,自我抹去了相關的記憶。
不過,他離開之後,鴻鈞逐漸又找回了這部分記憶。
鴻天走後,他沒時間就來這裡逛逛。
可惜,進不去。
他發現自己用心一切道則,也無法真正的走入眼前的島嶼之上,哪怕隻是從當前立足之處走的更靠近一些也做不到。
他每向前一步,就要穿過無數時空,分開億萬道命運,費儘心力,冒著莫大的風險。
不管他走出幾步,他離那建築的距離,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鴻鈞目光落在那神秘無比,不可揣度的建築上,有心把神念送入其中,但最終還是強忍住。
他之前冒險試過一次,但神念剛剛靠近,一種瞬間就可以碾碎他所有一切的危險感就湧了過來。
就如同一個凡人麵對四海巨浪之時,心中那絕對不可對抗的念頭會頃刻間漫過一切思緒。
鴻鈞清楚地知道,他甚至不用真正的靠近那建築,隻要再冒犯的向前一步,就會神魂俱滅。
鴻鈞的目光就像是凝固在那建築上一般,偶爾他能看到那神秘建築,有一絲絲變化。
鴻鈞輕輕搖罷,他自己也無法確定,那到底是真?是幻?
良久後,鴻鈞輕聲道:「此地到底是何處?為何貧道會從帝辛的命運之中,推演出如此奇異怪絕之處?這建築似乎比混沌更高,難道是鴻蒙?」
「但鴻蒙又怎會以如此形態出現?它與帝辛的那一縷因果,又是怎麼回事?」
鴻鈞的呢喃自語,自然不會得到任何回復。
鴻鈞又在原處站立許久,突然他神魂一動,抬手掐指一算,不由得眉頭微微皺起,低聲道:「恩?天道有變。紫霄宮的根基竟然動了,洪荒發生了何事?」
此處與混沌幾乎斷絕一切因果,他也隻能得知這些。
鴻鈞心頭念起,就準備回到紫霄宮,但就在他將要將這個念頭化為現實之際,卻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看向紫霄宮所在的方向,目光平靜,不急不躁,平靜許久之後,他笑了起來,道:「那是天道之事,與貧道何乾?」
「既然你要毀滅洪荒,以地仙界再造天地,重定地風水火,那麼就要承擔洪荒眾生的反擊。」
「帝辛所行所言,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超脫命運定數。貧道倒想要看看,是你掌控了他的命運,還是他超脫了你的命運。」
鴻鈞把紫霄宮傳來的因果摒棄在外,重新看向前方,道:「貧道鴻鈞,誠心前來拜訪,此間主人可在?」
這一次,他話音剛落,隻見一個神秘而窈窕的女子身影從幽暗儘頭走來,她手中牽著一隻生有六耳的猴子。
鴻鈞看到這個女子背影的瞬間,心中突然生出悟道以來最恐怖的懼意!
這一道危機之感,比當初天道意識吞噬他的道心,給他帶來的懼意更可怕!
這一刻。
鴻鈞沒有任何猶豫,就像當初坐上天道之位時一樣,瞬間斬出了一具屍身!
下一刻。
他的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隻剩下半截蛐鱔,在女子眼前活蹦亂跳。
他和這道身影的一切因果,都糾纏在這半截蛐鱔之上。
女子見狀也是一愣,淡淡一笑,道:「跑的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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