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感覺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狼狽過,從三寸厚的灰土中爬起,隨後又滾入到三寸厚的灰土中。跳下兩米深的塹壕,爬上來時,一班長又下達了敵火襲擊,於是又不得不滾入剛爬上來的塹壕中。
什麽戰術動作,什麽躬身邁步,去特麽的吧。比起這些預設敵情來說,剛才的四百米打靶,隻能算是開胃菜。
老廣的體能欠佳,還沒到二百米靶位時,就已經快要口吐白沫。他拉著趙澤的衣角,嘟囔著說了一句。
“班副,剛才沒有調標尺。”
趙澤一個前撲,把自己扔在了兩百米臥姿靶位上,低頭一看,步槍標尺“一”。
趙澤兩眼一黑,打你家媽個百!
跟上來的表哥也是一臉震驚。
“那我們剛才是怎麽打掉的那五個靶子?”
三人在二百米靶位上喘氣如牛,麵麵相覷。
劇烈的戰術動作讓他們連靶子都瞄不清楚,槍口隨著呼吸而跳動,靶環在視線裏上上下下,不住地搖晃。
趙澤喘勻了幾口氣,屏住呼吸,食指扣動扳機。肩膀一震,“當當當”三發子彈撲倒了遠處的一個靶子。再想瞄下一個的時候,發現扳機扣不動了。
低頭一看,原來是彈殼卡在了拋殼窗,金黃色的彈殼因為火藥燃燒的高溫,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
趙澤心裏暗罵了一聲,來回拉扯槍機柄,那彈殼頓時掙脫了束縛,冒著煙打著圈在空中飛。手裏一輕,槍機推著下一顆子彈上膛,趙澤穩穩瞄著靶子的同時,餘光瞥見李昭已經帶隊進入了二十五米手槍靶的環節。
輸得真是徹徹底底。
打掉了兩百米外的五個靶子,再過了一處水溝,一處反坦克壕,爬過縱深十米的鐵絲網,三人終於來到了最熟悉的百米胸環靶的環節。
但此時三個人加一起,就剩下了十二發子彈。
一班長握著秒表笑得花兒一樣,呶了呶嘴,“還有十個靶子,一會還要打移動靶,要不,放棄吧!”
趙澤看了他一眼,轉頭對槍法臭不可聞的老廣道:“你趴著休息一會,我和表哥來!”
老廣滿臉菜色,上氣不接下氣地點了點頭,他把彈匣卸了下來,交給了趙澤,“好好打!”
趙澤鄭重地點了點頭,調整標尺和快慢機,據槍瞄準,左邊的表哥率先開槍,趙澤緊隨其後,兩人“當、當、當、當、當”五槍放倒了五個靶子。
李昭站在訓練場外,一邊脫下自己的子彈帶和手榴彈袋,一邊看著菜地班的三個人跑向了四十米線,他攏著嘴,高聲地喊,“兵王!老太婆都比你打得好!”
趙澤權當沒聽見,弓身據槍,在行進間對著四十米外的一個移動靶扣動了扳機,靶子應聲倒下。趙澤隨後單手換上了老廣給他的彈匣,反手拉槍機上膛,緊接著清脆的四聲槍響報銷了另外三個移動靶。
最後一個步槍靶正在靶壕裏跑得歡,耀武揚威地從做跑到右,再從右跑到左。
趙澤食指下的扳機已經失去了力量,他的槍膛裏,已經空空如也。
好在跟上來的表哥不負眾望,一個點射,將僅存的兩顆子彈全部潑了出去。跑得目中無人的移動靶終於倒了下去。
“可以啊!單手換彈匣哦!勒個操作愣是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