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在菜地裏忙到了下午,給菜澆完水後,又修了一遍土壟。然後趁著太陽最大的時候,穿著八一大褲衩和迷彩T恤,拿著指北針,抱著《軍事地形學》躲在樹蔭底下惡補。
狗腿子一天沒見到趙澤,神情有些蔫,它趴在一旁的水泥地上,看著驕陽在樹蔭內外劃下的界限越來越往東移動。
表哥看理論看得兩個眼睛打架,狗腿子也被那不斷移動的陽光曬得有些煩躁,於是站起身來,朝表哥嚎。
那意思是,遛遛?
表哥沒什麽心情,趙澤讓他補理論,他感覺腦子不夠用,看書看得雲裏霧裏,感覺整個人都成了仙。他倒是想活動活動,但是眼看這時間,趙澤他們也快回來了,過一會他還得去做飯。
一人一狗開始大眼瞪小眼。
狗腿子有些嫌棄,卻也無可奈何,於是往公路上跑了去。
“這狗幾……”
表哥搖了搖頭,把書本蓋在臉上,打了個盹。不知那兩個貨今天怎麽樣了?按照訓練計劃,他們今天的訓練任務是建立城市野戰偵察所,眼看太陽就快下山了,這麽久都還沒回來,想起來,趙澤那鬼鬼祟祟、賊眉鼠目的模樣,會不會被人當成賊娃子給扭送派出所了?
想到這,表哥忽然就醒了。
抬眼一瞧,卻見狗腿子去而複返,咧著嘴,吐著舌頭,豎著尾巴,邁著四條狗腿,從營區大門口竄了進來。它的身後,跟著兩個穿便服的人,定睛一看,確實就是趙澤和老廣。
隻不過這兩個貨有些躲閃,在營區哨崗那扭扭捏捏了好一會,才進了門。
“怎麽才回來?”表哥起身去迎,但感覺麵前的兩個貨有些不太對勁,可又沒覺得哪裏不對勁。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發現這兩個貨的右耳垂上都包著一個創可貼。
老廣的臉都紅了,躲著表哥的目光就往院裏去。
“怎麽了這是?被狗咬了?”表哥問。
“噓!”趙澤伸出食指,貼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屋裏說。”
表哥見他神神秘秘的模樣,心中不由好奇,跟著趙澤進了屋來,卻見老廣端著個鏡子,對著自己的耳朵左看右看,一轉頭,滿臉的怨氣,嘴裏朝著趙澤埋怨,“我都說不弄了吧,你非要弄!這下好了,狗腿子看了我們都懵逼了啊!你看它理我們嗎?毫不猶豫,那是轉身就走啊!”
趙澤沒吭聲,坐在鋪上接過了老廣手裏的鏡子,對著自己的耳朵照了照,掀著嘴皮子,輕聲細氣道:“我覺得還行啊,就算摘了創可貼,不仔細看它也看不出來啊!”
“你兩個在說什麽啊!?”老廣一臉茫然地靠了過來,伸手去摸老廣包著創可貼的耳垂,被老廣一巴掌拍掉了那隻鹹豬手,他指著趙澤,險些聲淚俱下地控訴:“這個殺千刀的,今天非要拉著我去打耳洞,你看看,你看看,表哥你看看……那麽粗的耳釘槍啊……”
一邊說,老廣一邊扯掉了那創可貼。隻見那黢黑的耳朵上紅腫了一塊,那帶著糙皮的耳垂比往日要大了三分之一,上邊一個洞,還插著一支銀耳釘。
這邊說著,那邊趙澤也摘掉了創可貼,那耳朵造型麽,和老廣一致,隻是他耳朵上插著的耳釘比老廣耳朵上的還要大,更醒目。
“丟!”
表哥目瞪口呆,頓時忍不住地爆了句粗口。
“你這犯規了啊!《內務條例》裏明確規定了,軍人不能打耳洞,帶耳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