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寫欠條,年底前還清三千元
司建華狠狠吸了兩口煙,銳利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逡巡而過,道:
“青鬆出了那樣不幸的事,磚廠,我在開大會時,提議的繼續經營下去,繼續給你們分紅。”
“是你們說的,沒有青鬆,就沒有燒藍磚的技術,不敢再搞了。”
“你們生怕燒出來的磚,殘次品太多,賣不出去,砸手裏可咋辦。”
“這才一股腦兒跑來喊退股。”
“怎麽,當初賺錢有你們的份兒,青鬆一出事兒,你們就要落井下石?”
司建華越說越氣,越說越委屈,替自己老友心酸。
“鄉裏鄉親半輩子了,就沒有一丁點情分可言?眼裏就隻剩錢?”
“還有,司辰剛才也說了,他會還錢,年前就給你們,我也說了,會做擔保。”
“你們就這麽等不及?”
“你們這麽鬨下去,是要逼死青鬆的遺孀,還是要逼死他這唯一的兒子!”
“司辰今天冒死進山獵野豬,才拿到這六百塊,你們急吼吼就要分他這個錢。”
“我就問,逼死了司辰,百年後下了世,你們有臉麵對青鬆?!”
司建華兩根手指,戳著紅漆的木桌子,嘣嘣嘣直響!
會議室裏,氣氛安靜得可怕!
眾人自己心裏都有數,人家說的都對,不是虛話。
如果不是司青鬆這些年來,想方設法帶領大家致富,哪有他們如今的好日子?
要知道,當年的他們,可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如今,即使做點別的買賣,那也是荷包裏有本錢,底氣十足。
擱在以前,這是他們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
眾人裏麵,有人率先站了出來,眼圈紅紅的:
“青鬆也是我發小兒,當年,磚廠我本就沒投錢,投的是我們家五口人的壯勞力。”
“是青鬆大方,拉了我一把。”
“如今,我們家富裕起來了,我也不圖退錢了,我先走了。”
“建軍伯,您等等!”司辰趕緊把人喊住,道:
“一碼歸一碼,白紙黑字的合同,不能當它沒有。”
“我既然說了,我爸欠各位的錢,我會還清,那就不是虛話。”
“欠條,我今天就打給各位,煩請都等一等。”
說著,司辰轉身,從身後的辦公桌上取來鋼筆、草紙、印泥。
司建軍有點局促,下意識望向自己堂弟,司建華。
見後者點點頭,他也就留下來了,沒走。
司辰快速寫好欠條,按了手印,又讓司建華簽了字,做擔保,這才鄭重其事交給司建軍。
司建軍倒著拿欠條,一本正經地舉起來瞧了瞧,點點頭:
“成!我看了,沒問題,就這麽著吧!”
一旁的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撥開他:
“你起開,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擱這裏裝啥文化人?條子拿倒了!”
司建軍:!!!
此話一出,眾人哈哈笑了起來,氣氛這才算緩和下來。
接下來,一切都順理成章,司辰挨個給大家寫欠條。
輪到羊二孬時,司辰看出來了,依然不情不願。
司辰有點納悶兒,這老小子,心裏憋著什麽壞呢?
羊二孬的爺爺並不是司家村的人,是外地逃難來的。
當初,戰火紛飛,他爺爺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據說,家人都被鬼子殺了,連夜逃出來的,估計是受了驚嚇,連自己姓名都說不清。
後來,司辰的太爺爺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讓他給自己放羊。
村裏人都喊他羊娃子,久而久之,羊,就成了他這一門人的姓氏。
羊二孬如今在這裏上躥下跳要退錢,實則,那都是他爹當年投進去的錢。
他爺爺跟他爹,都對司家有莫名的歸屬感,甚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