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在一旁想笑,卻又極力忍著,說:
“娃娃這是鬨瞌睡呢,你小時候也這樣。”
“不!我不是!你休想趁機抹黑我!”顏橋否認三連。
那架勢,就跟兩國對陣,顏大將務必輸人不輸陣一樣樣的。
他嗓門有點高,把迷迷糊糊有點想睡的小平安,吵醒了。
新一輪的嚎叫,蓄勢待發。
顏橋立馬抱著娃娃,笨拙地扭動身軀,走來走去。
那滑稽的模樣,險些將一旁的女仆逗笑。
可是,誰也不敢表現出來,誰讓這是“暴君”顏大將呢?
蘇國麵臨解體,龐大的內部,早已出現各方勢力。
顏橋支持的某一黨,也是蠢蠢欲動的一方。
自古以來,無論哪個國家,無論哪種造反形式,都必然要有軍隊作為後盾。
槍杆子裏麵出政權。
……
小家夥好容易睡著了,顏橋卻放不下來人。
隻要他試圖將孩子往床褥裏麵放,小平安就閉著眼睛嚎。
顏橋嚐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就這樣,顏橋端炸藥包,僵硬地端著自己搶來的外孫,啥也乾不成。
這才九點!
一般情況下,顏橋都是要處理公務的,10點才收攤,洗漱洗漱,躺床上睡前讀詩。
今天,全都亂了套!
戰鬥民族別看性格彪悍,實則,人人愛詩歌。
薩拉、顏橋,一個輕武器泰鬥,一個陸軍大將。
也愛詩歌。
薩拉笑嗬嗬看著兒子抱外孫的場麵,輕聲說道:
“小娃娃來到了陌生環境,應該是沒有安全感。”
“橋,他抱著你不撒手,是覺得在你身邊比較安全。”
“小孩子都是動物本能,分辨危險還是安全,靠感覺。”
“就像你當年,剛過完周歲,就被你媽媽送回我身邊。”
“那時,你也沒有安全感,賴在你姬媽媽的懷裏,誰也不要……”
顏橋似是不願意提及這些,沉聲說道:
“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薩拉翕動了一下嘴唇,眼神在兒子、外孫身上來回逡巡了一圈。
終究,他什麽都沒說,輕聲歎息,轉身出去了。
……
顏橋放不下來小平安,就讓管家幫忙,給自己換了一身睡衣。
他躺下後,小平安就在他身上趴著睡。
這天夜裏,顏橋做了個奇怪的夢——
他回到了小時候,在龍城、在元孟縣、在司家村,在中州省的任何一個地方。
薩拉常年在龍城的北城軍工秘密基地。
顏橋自從離開母親,就是姬媽媽撫養著。
那時候,姬媽媽跟司戰大爺要帶自己的隊伍,還要拉扯孩子們。
常常是,他們帶隊走到哪裏,孩子們就跟去哪裏。
顏橋記得大姐司雪梅,記得大哥司青柏,還記得妹妹司香蘭、司玉竹。
以及一個白白瘦瘦的弟弟,司青鬆。
那時候,他們大點的孩子,要負責帶弟弟妹妹。
可是,他們隻想端著長槍大炮,上陣殺敵!
他們三個大點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宣誓加入了少年遊擊骨乾班,負責送信跑腿、遞彈藥。
那時候,他們上山下溝,趟過河、爬過樹——
等等!
這河水咋是熱乎的?
顏橋猛然驚醒,發覺了不對勁。
身上原本趴著的小平安,睡眼惺忪坐在他身上,嘿嘿一笑:
“太奶奶,我又沒忍住,尿床了,嘿嘿嘿!”
顏橋低頭一看!
臥槽!
姥爺身上全是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