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兒子,唯一的兒子,你名下所有的財產,現如今,隻能是我的!”
言外之意,身為第一順位的財產繼承者,你要是死了,我豈不是賺大發了?
林老太的喉嚨裏,發出嗚嗚嗚的悲鳴,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的兒子。
這個,她親手養大的、唯一的兒子!
林渤幸低低怪笑著,俯身,湊上前,一字一頓,詢問:
“母親,您名下的股份,給不給我?”
雖然是詢問,語氣卻是陳述句。
林老太堅持不懈地嗚嗚嗚呼救!
奢望外麵的醫生護士能聽到異常,快來救救她的命!
那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就像是破敗老舊的拖拉機、要熄火不熄火的狀態。
像是驚慌失措,也像是恐懼至極!
哪怕苟延殘喘,每天隻能躺在這裏戴氧氣罩,林老太也不甘心死去。
她總幻想著,醫生護士們說的都是真的——
林諾是個至純至善的孝子賢孫,真的在想辦法救她的命。
隻是目前,還沒出現更好的醫學方法。
隻要她堅持住了,就一定能等到曙光!
千算萬算,漏算了自己親兒子的涼薄無情!
林渤幸看老母親依然在瀕死掙紮,難免冷笑:
“您不用奢望了,林諾今天不會來的。”
“我就是知道他去了元孟縣、陪著媳婦兒回娘家,才特地來瞧瞧您。”
“您也不用白費力氣了,這裏是醫院的豪華VIP套房。”
“外麵的客廳裏,醫生護士都走了。”
“您瞅瞅,十二點了,午飯時間呢!”
“父母之愛子女,必為之計深遠。”
“您不是說,這輩子就圖我一個?也一心為了我好?”
“那您,點點頭、抬抬手,按個手印兒……”
說著,林渤幸直起身,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文件:
《遺囑》
林老太的視線,驀然呆滯住!
那一旁的心律監測器上,心電圖過山車一般瘋狂湧動!
“您看啊,就這薄薄幾張紙,您隻需在最後這裏,按個手印兒,呐,萬事大吉!”
林渤幸的眼中,某種瘋狂的因子,在緩緩四散開來:
“您放心,我是個至純至善的孝子,哪能乾出弑母的事情呢?”
林老太的瘋狂嗚咽,卡了殼。
“母親,隻要您同意了,簽個字、按個手印兒,我拿去再做個公證,指定不能讓您有事兒的!”
林渤幸取出公文包裏的印泥,圓圓的紅色鐵盒子,打開:
“我不傻,外人也不傻,總不能您前腳出了事兒,我後腳就拿到公證了的《遺囑》吧?”
林老太的一顆心,總算是逐漸平穩了下來。
那心電圖,也不過山車了,而是小幅度波動著。
“母親請放心,我得讓您安然無恙地‘頤養天年’!”
這話,林老太愛聽了!
下一句,她又頭皮發麻:
“母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您簽了,也就不必如此提心吊膽了。”
言外之意,你不簽,看我敢不敢現在就拔了你的氧氣罩!
林老太還能怎麽辦?
隻能照辦!
並且,這件事還是她自願的,還不能暗示林諾,自己簽署了林渤幸拿來的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