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爹,咱家就金瓜這麽一根獨苗,打壞了他,還如何傳承家業、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嘛!”
長子與張媳的袒護,讓金老爺子愈發不滿,怒斥:
“你、你們都給老子讓開!”
“就護著、你們就護著他!”
“遲早有一天,金家的家業會被他敗光!”
“金桔一個丫頭片子,都知道要把咱們金家的醫術發揚光大,這個不肖子孫哩?”
“一天天、一天天,不是偷賣家裏的古董字畫,就是偷賣秘方。”
“慣子如殺子,你們咋麽就不明白哩!”
老爺子氣得臉都紅了,拐杖在地上跺得嘣嘣響。
金瓜媽可不管這麽多,隻想護著自己兒子。
在她的眼裏,中醫已經是沒落了,是糟粕,是封建餘孽,是公家打擊排斥的糟心玩意兒。
這個世道,人家生病了都去那大醫院瞧病了。
哪怕是村裏的診所兒,也都一水兒給開的西藥片片。
隻有那些窮得叮當響的窮鬼、得了疑難雜症不想死的病鬼,才來他們金家跪著磕頭求藥方。
她這公公為了救人,有時候不止給免費診治,還給免費抓藥、煎藥,都快成活菩薩了。
金家自己的藥材不要錢的啊?不是收來的?那都是大風刮來的?
嗬嗬!
她嫁入金家這麽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一天高門大戶少奶奶的日子都沒享受過。
反倒還在過去那些特殊歲月裏,因為金家少奶奶的身份,各種被鬥,險些搭進去一條命。
想起那些過往,金瓜媽是憎恨金家的!
因此,關於中醫,金瓜不學就不學,她非常喜聞樂見。
學了中醫又如何?能養家糊口嘛?能賺大錢嘛?還是能讓兒子在動蕩再次來臨時避免被鬥?
過去的教訓,讓金瓜媽恨透了金家!
她拉著蔫吧十足、心態崩塌的金瓜,趕緊鑽進了家門,躲開公公的拐杖教訓。
她隻是一個普通婦人,沒那麽高的覺悟,也沒那麽崇高的誌向。
在她的認知裏:懸壺濟世、妙手回春、普濟眾生,愛誰誰,不要來禍害她兒子。
……
金瓜爹眼角餘光看媳婦兒把金瓜拉走了,就趕緊說好話寬慰:
“爹,您也甭生氣了,金瓜那個球德性,回頭我去教訓他,非得給他麻繩沾水打個皮開肉綻。”
“你會教訓?”金老爺子吹胡子瞪眼:“你壓根兒就舍不得教訓!”
金瓜爹尷尬一笑,岔開話題:“爹,金桔那個丫頭片子,要不了多久可是要嫁人的,您真要把咱金家的絕學都傳給她?”
金老爺子沉默了下來,沒回應。
金瓜爹一雙泡泡眼垂下來,仔細觀察親爹的反應。
隻消片刻,他就明白了,老爹對祖宗規矩的遵循,還是非常根深蒂固的。
隻要有金瓜這座大山攔在前麵,金桔就甭想真正成為金氏家族的第七十九代傳人!
金瓜爹正洋洋得意呢,但聽——
“要傳給金桔,倒也不是不可以。”
老爺子按照昨天司辰給他出的餿主意,搬出了那一套鯰魚效應:
“金桔嫁不嫁人的,都行,招女婿唄~”
“咱們金家如此家大業大,不信還招不到個上門女婿?”
“婚後,隻要金桔給咱金家生下個一男半女的,那都是姓金。”
“這個、國策口號喊得好哇!”
“生男生女都一樣,女兒也是傳家寶。”
“你爹我哩,也沒那麽封建愚昧,跟著時代的大潮流走,還是能看開的。”
此話一出口,金瓜爹慌了:“爹!那可完全不一樣哩!咱家金瓜才是唯一的男丁,那金桔生的娃娃,可是她女婿家的種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