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第39章

隔兩天就是妹妹宜貞訂親的日子, 薛宜寧又能回一趟娘家,於是待到午後閒下來,便提前備禮, 一一清點, 以免錯漏。

===第37節===

正點著,玉溪急步進來,到她麵前小聲道:“夫人,那個夏柳兒來了, 說要見你。”

薛宜寧有些意外, 她猜不出夏柳兒要見自己做什麽。

至少夏柳兒從進門, 就沒有主動來討好過她。

許是心知肚明, 在這府上隻用討好駱晉雲一個人就行了, 所以夏柳兒從未踏過她的門檻。

薛宜寧開口:“讓她進來吧。”

沒一會兒夏柳兒進來, 竟是步態不穩,如弱柳扶風, 麵色蒼白, 眼睛通紅, 似乎才遭了一場大難似的,竟比她守孝穿素衣出現在駱家時還要可憐。

“柳兒見過夫人, 給夫人請安。”夏柳兒帶著泣聲道。

薛宜寧自禮品旁抬起頭來,回道:“起身吧。”說著吩咐玉溪:“扶夏姑娘坐下。”

她的確不太喜歡夏柳兒,但也沒那精力去搓磨她給她顏色看,總歸對方不過是沒有依靠的孤女, 駱晉雲說得對,不是每個人都有她這樣的出身。

夏柳兒卻推開玉溪, 沒去坐, 反而一下跪倒在她麵前, 痛哭起來。

薛宜寧微怔,沒等她開口,玉溪便代她問:“夏姑娘這是怎麽了?怎麽倒跪上了?”

說完還帶著不滿諷刺道:“回頭被人看見,還以為是我們夫人苛待了你。”

夏柳兒連忙道:“柳兒不敢,以往也是柳兒不懂事,惹夫人不快,夫人是名門閨秀,大人大量,千萬別和我這種鄉野村姑一般見識,那樣是折辱了夫人的身份……”

薛宜寧笑了一下,緩聲道:“看你說的,莫非我什麽時候與你一般見識了?”

她這話,聽著是順著自己在說,卻又有哪裏不對,讓夏柳兒半晌無言,好一會兒才說:“柳兒知道夫人是最仁德賢惠的,所以懇求夫人作主,讓我進門。

“我自離開家鄉,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將軍接走了,到了京城,也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要嫁給將軍的,若是不能進門,我還有什麽麵目見人,隻能一死了之。

“我想來想去,隻能來求夫人,總不能為這點事,還去求老人家……”

薛宜寧聽了出來,她說得可憐,卻是在威脅自己。

威脅她,如果她不答應,就要去求老夫人。

可是她不明白,自己和這事有什麽關係?

她什麽時候不讓夏柳兒進門了?

早上她還主動提起這事,反惹駱晉雲不快,是他說此事先放著。

“我沒有反對你進門,隻是你的事一向是將軍親自安排,你去問他定個日子,我便吩咐人替你們辦,你來找我卻又是為何?”薛宜寧說道。

夏柳兒擦了擦眼淚,抬頭來看薛宜寧的神情。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讓大將軍突然變了心意。

她進門,將軍身邊隻是多一個人而已,全無一點壞處,他怎麽會拒絕呢?

想來想去,也隻有夫人這裏是不歡喜,隻有她這裏會成為阻力。

從前,她雖豔羨這薛氏出身高貴,卻又有些看不上,因為在她看來,薛氏隻是高貴端莊,但太無趣了。

聽說將軍對夫人冷淡,她就更自信了一些。

再後來到了這府上,才慢慢覺得,其實將軍對她也冷淡。

可她覺得,自己有為將軍而死的哥哥,也是將軍一路將她帶來京城的,終究是不同的。

卻沒成想,突然就成了這樣。

至少她要先弄明白原因。

可是薛宜寧臉上看不出異樣的神情來,不像是得意,不像是歡喜,竟是十分平靜,還有些疑惑的樣

子。

似乎,她還不知道將軍上午說了那些話。

“我怕夫人討厭我,想將我另行安置,若是那樣,我就丟儘了臉,也再沒路走,隻有去求死……”

夏柳兒說著,又哭起來。

薛宜寧回道:“我方才已經說了,隻待你與將軍挑個日子出來,我便替你們辦,有什麽事,你去問他就好。”

說到這裏,她有些心煩。

或許因她是女人,不是像駱晉雲那樣的男人,見不得夏柳兒這般柔弱可憐的模樣。

夏柳兒向她道謝,又哭了半天才離去。

玉溪對著她背影好一陣白眼,莫名奇妙道:“怎麽回事,突然跑來又是下跪又是哭,好像夫人攔著不讓她進門一樣!”

子清奇怪:“好端端的,她這是做什麽來了?總不至於,是要去將軍那裏告狀,說她來請安,夫人把她弄哭了?”

玉溪嘖嘖稱奇,不敢置信:“這也太沒事找事、心思惡毒了吧,總得有人信!”

“你說有人信嗎?”子清反問。

玉溪沒了話,兩人眼神交匯,心知肚名說的誰。

惹得薛宜寧略帶嚴厲道:“不可如此無禮,含沙射影的,成何體統。”

兩人立刻低下頭來。

薛宜寧卻也猜道:“應該是她那裏出了什麽意外,或是聽到什麽風聲,卻是我們不知道的,就由著他們吧。”

“那萬一她真去老夫人那裏哭求,讓老夫人作主呢?老夫人還誤會是夫人不容她。”子清問。

薛宜寧想了想,“她輕易不會去老夫人那裏的,打擾到老夫人,將軍會不高興。”

子清覺得的確如此,卻怎麽也想不到夏柳兒這鬨的是哪出。

晚上駱晉雲從外麵回來,正好看見駱晉雪抱著琴從金福院出來,回自己院中。

他見到了,便問她:“真開始練琴了,有認真學麽?”

駱晉雪連忙點頭,“當然有,我都可以彈《長相思》了!”

駱晉雲看了看她手中的琴,他不懂看琴成色,隻覺這琴看著倒也精巧,隨口問:“用的你自己的錢?多少?”

“二十七兩。”駱晉雪回答。

駱晉雲不由冷了臉,沉聲道:“隻是一張琴,竟要二十七兩?你可知一石米才七百文,你這一張琴,便是普通人家幾年的米糧錢。”

“可是,那便宜一些的,實在太差……”駱晉雪辯駁。

眼看駱晉雲臉色越來越不對,駱晉雪想了想,立刻道:“嫂嫂也買了一張琴,花了一千兩呢,我這本來是三十兩的,因為嫂嫂訂那一張琴,老板才給我便宜了三兩。”

駱晉雲頓時沒話,半晌才問:“一千兩?”

駱晉雪肯定道:“當然,我騙你做什麽!”

“可我在她那裏沒看到新琴。”

“那是訂做的,工期得三個月呢,到時候人家親自送過來。”駱晉雪說。

見哥哥沉默下來,她又趕緊補充道:“你可以去問嫂嫂琴的事,她肯定不會瞞你,但別說是我說一千兩什麽的,回頭讓嫂嫂怪我。”

駱晉雲沉眉道:“她是此中高手,買張貴一些的琴,也不算什麽,你不過是初學,總有便宜一些的。”

“所以我就隻買了二十七兩的啊,連嫂嫂的零頭都不算!”

駱晉雪十分不服,“這琴之類的風雅東西,本來就很貴。”

駱晉雲冷眼看看那琴,又看看她,明顯是心中不悅,卻沒說什麽話。

駱晉雪見他暫且沒再批評,便抓住機會一溜煙兒往自己院中去了,不再給他機會數落。

不過,她也覺得,琴確實太貴了,她聽到價格也驚了一下。

可嫂嫂卻習以為常,出五百兩訂

金,眼也不眨一下。

所以,她明白了小家碧玉和大家閨秀最大的區別,就是大家閨秀更舍得花錢。

晚上駱晉雲又到了金福院。

薛宜寧很是意外,他好像從沒連著兩天來過,心裏猜測他是有什麽事,或許與夏柳兒相關,便從書桌前起身,問他:“將軍可是有事找我?”

駱晉雲淡聲道:“那邊的床鬆了,要修。”

薛宜寧連忙回:“是我疏忽,不知這事,明日我便讓人去修好。”

“不用了,小事,明日我讓長生修。”他開口拒絕,隨意坐在了她書桌對麵的凳子上。

薛宜寧便不說話了,重新在桌邊坐下,繼續記府上的賬。

駱晉雲看到了她放在桌邊的那張琴。

新買的琴尚且要一千兩,這張名琴應該更貴吧。

既然有這琴,為什麽還要另花錢買新琴?

他不明白。

這時才點好薰香的子清過來,看她桌上一眼,問:“夫人怎麽又沒喝了,看著怕是才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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