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年......”
諸般光影在心海之中高速流傳,楊獄凝神關注,事無巨細,一點一滴的觀看,解析著。
他凝神思忖,揣摩解析,雖然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若換位處之,他未必就不是如此。
“不同的際遇,的確會造就不同的自己......”
楊獄心中微歎。
回想當年,若在絕境之時沒有遇到老爺子,他未必就會是楊獄,也可能真個變成楊逆。
靜靜的看著,楊獄精神高度集中。
幾如真實一般的蜃境之中,楊逆掙紮求存,因著北海龍君的發力,他幾乎舉世皆敵。
自黑山城,一路殺穿龍淵,殺穿天下,幾乎與天下所有的高手都生死搏殺過......
其中之艱辛困難,不言而喻。
而對於楊獄而言,這蜃境之中,楊逆的經曆,也極為珍貴。
蜃境幾如現世,故而,對他也有莫大的借鑒。
比如其七殺黑山,二殺梵如一,慕清流......
比如他晉位十都,通幽三重之後,對於這門神通的理解與探究......
一十二年間,楊逆窮儘心力,彙聚眾生之命數,凝成了一十二條深紫之命!
真真正正的超邁了小弟楊間!
呼!
吸!
悠長的呼吸聲自龍首之上傳蕩開。
楊獄闔眸靜坐,眼底流光劇烈的閃爍著,蜃境之中,楊逆一十二年的死戰、經曆、探究、思忖、所得、所想......
統統彙聚於他的心頭,並在不住的翻湧,碰撞之中,被他一一吸收......
······
......
呼呼~
酷烈的寒風吹卷著鵝毛大雪,將天地都染成白色。
雖是年關已過,塞外的酷寒卻還在散去,雖儘是餘波,卻也寒冷依舊,人畜難以抵擋。
“呼!”
推開院門,寒風伴隨著雪花倒灌進來,吹得黃四象衣衫儘動。
院門外,風雪中,一中年刀客靜守在此,見得黃四象推門而出,不由得眸光一亮:
“師尊,您突破了?!”
“小有突破罷了,不值一提。”
伸手觸碰著風雪,黃四象輕歎了口氣:
“玄關之妙,實非凡愚之輩可以觸碰,老夫此生,隻怕也無法觸及大宗師之境了......”
望著風雪,黃四象心頭泛起波瀾。
年少成名,年不過四十真罡成就,執掌雲州錦衣衛,位高權重,那時的他,隻以為宗師,大宗師之境唾手可得,縱然是武聖,也未必不能觸碰。
然而,現實太過殘酷。
後五十年,他窮儘所有,也不過跨過熔爐,時至如今,百脈雖通,可卻明白,若無大機緣,玄關一竅,幾無可能打開。
再思及那小子,他心中一時間,複雜至極......
“師尊,您定可突破玄關......”
瞥了一眼弟子,黃四象並不想提及此事,問道:
“老大人呢?”
“老大人在廳中宴請魏、林兩位大將軍,似是準備應對來年塞外的進犯。”
那中年刀客微微躬身。
“又要來了嗎?”
黃四象歎了口氣,不見如何動作,身形已消失在小院之外。
幾個起伏,已來至府內前廳。
此時,廳內宴請已至尾聲,賓客多已散去,隻有魏正先、林啟天兩人還未離去。
上座處,徐文紀越發的蒼老,原本筆直的脊背,也變得佝僂,說話間,不住咳嗽。
“老大人,魏兄、林兄......”
黃四象一一見禮,廳內幾人也紛紛回禮。
“塞外風雪越來越大,氣溫下降越發厲害,至多二三十年,普通人就再也無法生存......”
徐文紀緩緩起身,行至廳前,望著白茫茫的天空:
“此乃亙古未有之大變,那七殺王順應天時,彙聚人運,若他破關,則再不會離去......”
“探子來報,天狼八部已成一統,百萬能戰之士,已儘棄居所,向著七殺王城彙聚,隻怕,都在等這場風雪過去......”
魏正先神色肅穆:
“若非那方寸仙山橫空出世,引得天下高手彙聚,這一戰,隻怕早三年就要爆發了!”
“以一道之地,抗衡一國之力,此戰,沒有勝算......”
林啟天歎了口氣:
“薛地龍把控朝政,與嶺南宋家,平西關七打了十幾年,定安李闖與東越滄海城都在網羅人手,磨礪兵丁......
老大人指望他們,隻怕是指望不上,至於西北道......”
“西北道盛產金鐵與馬匹,夙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這些年邊陲無大戰,
一來,是那七殺王要整合天狼,磨礪兵卒,二來,也是因為實是西北王橫壓一時,幾如當年老王爺......”
魏正先打斷了他,看向徐文紀:
“魏某有密探潛伏在七殺城,探聽到秘辛,那七殺王這些年,聯絡諸方高手,意圖圍殺西北王......
這一年裡,塞外厲兵秣馬,隻怕是那圍殺......”
話未說完,魏正先的神情突然一變,他猛然回頭,瞳孔不禁一縮。
一眾人循著望去,隻見穹天之上,風雪彌散之間,一條巨龍蜿蜒而來。
蛟首之上,似有人盤膝而坐,玄服獵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