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赤著上身,踩著一瘦弱孩童,猙惡一笑:
“聽說你這幾個月傍上個豪奢人物,很是大賺了幾筆,就給狼爺那麼兩個銅板,是瞧我不起嗎?!”
“爹……”
那孩子慘叫一聲,涕淚橫流。
“狼爺,小的錯了……”
韓九一下崩潰,將懷裡的金銀一下都丟了出去,泣不成聲:
“我,我就這一個兒子,狼爺,你饒了我……”
“晚了!”
那大漢冷笑一聲,將韓九提起:
“咱幫主他老人家,對你身後的人,很感興趣,也想,見見你!”
“幫,幫主……”
韓九身子一顫,突然跌在地上,身後,也傳來熟悉的聲音:
“巧了,某家對你們背後的人,也很感興趣!”
不高不低的腳步聲中,楊獄走進院內,他隨意一招手,已將韓九與那孩童拉到身後。
“閣,閣下,誤會,誤會…·”
韓九如蒙大赦,抱著孩子渾身顫抖,卻見之前還凶惡非常的狼爺,此刻腰背彎的幾乎要垂在地上。
“閣下…”
作為一個在街上討生活的,分清什麼人惹得起,什麼人惹不起,是他得以活命的本錢。
眼前之人,雖形若少年,俊美如小娘,可其氣息太過可怖,簡直比他之前遇到的凶獸還要可怖。
“帶著孩子,關上門。”
拍了拍韓九肩膀,楊獄看向一乾冷汗直流潑皮:
“帶路。”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一乾潑皮卻似如奉天命,不由自主的起身,駭然而恐怖的對視,僵硬的帶路。
竟連絲毫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龍泉界的等級森嚴,從十都始,十都之下縱然身懷道果,也沒有資格錄名萬仙圖錄。
十都之下,以王朝治世,諸城池之中,皆設府衙,這些府衙,維持著城池的表麵秩序,但暗裡如何波濤洶湧,也不會在意。
宗門是天,王朝是地。
這些府衙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調度百姓,滿足從上而下頒布的諸多法令。黃金、白銀、玄銅,藥材,乃至於各式各樣的天材地寶,奇珍異鐵……
甚至於,儀式。
因而,表麵上,慳山府繁華熱鬨,一派盛世景象。
但暗裡,因為要完成上下任務,諸多府衙都不得不仰仗於大小家族,乃至於一些不入流的幫派。
狼鷹會,就是坐落於下北城區的諸多幫會之一。
“天殺的三大家!”
殷狼重重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桌案,粗獷的老臉上儘是震怒、無奈的頹唐之色。“爹,慎言!”
一麵容俊秀的青年神色微微一緊,忙打個眼色,讓屋內其他人全都出去。
“隻出十八兩精金,就要老子搜集上千陰年陰日陰日出生的童子?天殺的畜生,這不是要逼死老夫?!”
殷狼氣怒至極:
“上次的千叟才過去多久?這次又要千童?這幾年來,老夫被刺殺的連門都不敢出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爹!”
殷龍麵色微緊:
“這任務,到底是府衙派下來的,還是三大家派下來的?”
“嗯?”
殷狼一怔:
“你是說,三大家敢擅傳旨意?這怎麼可能……”
“咱們根本接觸不到城主府,誰又知道,這是府衙的命令,還是三大家假傳命令.......
殷龍眸光幽冷:
“千叟、萬女、千童……這些年,咱們接下來的任務,越來越難,越來越狠,這次接下,下次又來,如此反複,遲早有咱們完不成的時候!”
“你……”
殷狼心頭一跳,意識到了什麼:
“你萬不可尋死!”
“不入萬仙圖錄,終是螻蟻!爹,有人應了我……”
殷龍眼神亮起:
“惡了三大家又如何?若兒能晉位十都,屆時,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這時,殷狼反而冷靜了下來,他來回踱了幾步,才看向兒子:
“這事,乾係重大,你可知道,應你之人,是哪家?”
“是血……”
殷龍正欲說話,突然間,汗毛炸起。
“你?”
殷狼先是一怔循著望去,也不禁嚇的汗毛倒豎。
卻見案台前,不知何時,竟已坐了一人,其著玄服,麵容俊美非常,他翻閱著卷宗,抬眼詢問:
“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