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煙脾氣就衝了上來:“商季堯,我說過了……”
“你叫我什麽?”極度輕柔的聲音,在黑暗裏聽來讓人從心底深處升起恐懼來。
她可以教叫他的名字,除了這個時候。
她害怕了……
“我……”
……
藍煙是被商季堯從休息室一路抱到停車場,再回到家裏的,幸好他有專用的電梯,不然她羞都要羞死了。
但話又說回來,她的意識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就算會羞那也是清醒之後的事情了,可這個之後,居然真的是幾天之後。
回到家裏,商季堯把她抱進他的臥房,她乖乖地、軟軟地躺在床上,縮成小小的一團,身子疼得要命,冰涼的膏藥塗抹上去,都讓她不由自主地瑟縮。
她完全在床上睡傻了,洗澡,吃飯,全部都由他一手包辦,可哪怕是意識不清的,她的脾氣卻還是有的,在他擺弄她的時候,她會皺眉,會不合作。
她的性子,其實很倔強,隻是那分倔強,在他生氣的時候,她會隱藏得很好。
這次商季堯倒是很溫柔,事實上是太溫柔了,讓她有一種被寵愛的錯覺,給她洗澡,為她吹發,親手煮好飯菜端到臥房一杓一杓地喂她,然後,溫柔過後的代價,她得付出異常辛苦。
就說這個男人對人的好,都是要人百倍、千倍地還的。
整整兩天,藍煙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臥房,累了就睡,餓了就吃,醒了就是他沒完沒了的折騰,哭過、求過、罵過,統統都不管用。
商季堯時而暴虐,時而體貼,這些都是沒有規律可循,全憑他的心情,而天知道他的心情就跟北極的氣候一樣難測。
就如藍煙當初所知,他要她好,她便好;要她壞,她想快意都難。
這樣在中浮浮沉沉,實在是……太過分了。
到後來藍煙縮在他的懷抱裏,摟著他的脖子,抽抽噎噎地忍不住的哭,商季堯拍著她肩的動作,不可思議地慢了下來,一下一下,像是要撫入她的心臟裏。
“商季堯,你為什麽老是這樣,你是狗嗎?”
藍煙知道,這時候她可以任性一點。
果然商季堯沒有發脾氣:“我下次注意。”
“我疼。”
“乖。”
商季堯把她抱孩子一樣豎著抱起來,在臥室裏走來走去,像是在哄哭泣的孩子。
那樣的行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柔的,溫柔到,讓藍煙淚盈於睫;溫柔到,讓她衝動地抬頭,吻了吻他的唇。
她知道,她在抖,心在抖。
她說:“你要對我好點,不然我會死的。”
藍煙閉著眼睛,再次吻他,她的吻很輕,就像她的人和話語一樣,像羽毛。
商季堯的動作一滯,然後望著她,緊緊地、定定地望著她,像是從來都沒有看過她似地望著她。
藍煙睜開眼時,就看到這樣的他。
那是她不熟悉的眼神,不是冷冷的,不是諷刺的,而是複雜到她完全無法讀懂的目光。
就這樣一直望,一直望到她倏然而生的勇氣,消失地無影無蹤,一直望到她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的衝動,開始閃躲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