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季堯滾了滾嗓子,慢慢回道:“我是她丈夫。”
“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醫生說:“病人失血過多導致流產,加上剛洗完胃,目前雖然已經脫險,但生命體征微弱,需要……”
“她懷孕了?”商季堯反問。
醫生頓了頓,貌似覺得這位病人丈夫很奇怪,但並未多說什麽,隻道:“對,這次流產,以後可能很難再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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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煙被從手術室推出來後,閉著眼,罩著呼吸機,臉上沒有一絲人氣,脆弱的如颶風中的紙片。
兩天的危險期,藍煙躺在ICU裏,商季堯一直在外麵守著,隔著玻璃窗看她,隻有看到她,他才放心。
根本不敢移開一眼,深怕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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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從重症病房轉到高級病房,護士想要過來幫忙清理,給藍煙換衣服,商季堯碰都不讓她碰,全都自己來,護士也不敢出聲,在一旁輕輕提醒他該怎麽做。
商季堯給藍煙把衣服換上,她還沒醒。
他坐在床邊,執起藍煙的手,細密地吻,吻在她頸上,臉上:“煙煙……你醒醒。”
他就這麽吻她,試圖用他滾燙的嘴唇喚醒她,可怎麽不管用呢?她怎麽還沒醒?
他知道藍煙已經脫離危險,他還是不敢放開她的手,更不敢離開她半步。
他也會怕,看到藍煙給他發的定時消息,他怕了。
怕藍煙恨他,怕她醒不來或者不願意醒過來。
他以為他能瞞住她,卻還是被她知道了。
她說他妹妹的命她來還。
他從沒想過要她的命。
他隻要她的人和心。
“煙煙。”商季堯手輕輕蓋在她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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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正好是清晨。
半開的窗戶,輕籠的煙霧帶著幾分迷蒙,絲絲縷縷地順著微風飄了進來。
藍煙困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靜靜地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緩慢依舊。
她,是死了,或是活著?
記憶是一種很討厭的東西,不會因為你昏迷多久而消失。偏偏,她醒過來那一刻,已然清醒。
那些痛苦,那些絕望,如潮水一般湧過來,洶湧澎湃。
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刻,商季堯就已經注意到了,他伸手去摸她的臉:“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藍煙的身子反射性地一疼,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細胞在那一瞬間都恢複了知覺,疼得毀天滅地,疼得無法呼吸。
原來,她還活著。
藍煙盯著天花板,並不理商季堯,像是沒看到他也沒聽到他的聲音。
商季堯去牽她的手,藍煙把手抽出來收回被子裏,閉著眼,拒絕交流。
生冷的態度讓商季堯漆黑如墨的眼瞳一瞬間緊縮,抿了抿了唇,抬手,按下病床牆壁上的呼叫鈴。
醫生很快進來給藍煙做檢查,有問有答,看上去很配合,隻是到了商季堯這,她寧願一直閉著眼睛,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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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去的整瓶安眠藥,在洗了幾次胃之後,完全解決了。
比較棘手的問題在手腕,大動脈血管乾淨利落地被完全割斷,修補起來非常的困難,而她又失血過多,所以這次,藍煙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休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