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翻車,還特地見了一麵後才確定。
這手筆,估計得請了特效化妝師。
好巧不巧的是,曾被我直播逮到的妙妙,就是化妝師。
我幾乎快速地將所有事情聯係到一起。
——想到特效妝可沒那麼好擦,我還特地請人搞了專門的膏體,再裝進藥瓶裡以假亂真。
但這並不是萬全的方法。
如果盧驍不肯收藥,或者沒在直播時展示塗藥,他都不會露餡。
可自從留了這手開始,我就相信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
因為我是如此地了解盧驍。
他自私又自大,毫不懷疑自己的魅力,事到如今都覺得我隻是因為吃醋,在跟他賭氣。
而且他又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洗白自己,哪怕前提是將我踩進汙泥裡。
所以,他活該。
盧驍手忙腳亂地關了直播。
但他不知道,我早就錄了屏。
我換了個賬號把錄屏發到了網上,頃刻間,更多嘲聲劈頭蓋臉地朝盧驍湧來。
這時,再鑒定襯衫上的「血跡」來自於誰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因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盧驍能撒一個謊,就能撒許多個謊。
他這個人已經毫無可信度了。
不管是不是馬後炮,此時又冒出許多人,說早就看不慣盧驍的所作所為了。
「他一個男人,居然把女朋友鮮血淋漓的過往撕給所有人看,簡直太惡毒了。」
「是啊,代入一下自己,和自以為最親密的人分享了秘密,結果被他當作刀子刺向我,想想都心痛好嗎?」
一時間,牆倒眾人推。
很快又有營銷號發文,說接到了粉絲的匿名投稿。
在投稿裡,這位匿名女生告訴大家,其實盧驍已經不止出軌一次了。
「我和他是在交友軟件上認識的,我那時候在海外留學,想找人聊天,就匹配到了他。」
「他跟我說自己單身,一直讓我給他發照片,誇我長得漂亮。」
「後來,我答應了他的追求,還專門回國見他。」
「那晚他喝多了,我就用他的指紋解了鎖,這才發現他忘切的小號裡加了好多美女。」
「這個簽男還直接用女生的身材特征作備注,簡直惡心死我了。」
在投稿的最後,女生還附上了她當時拍的許多聊天截圖。
營銷號除了流量才不顧及其他,一次性全放了出來。
眾人這才知道,對待不同的人,盧驍居然還有不同的套路。
刷到過我的賬號的,他就告訴彆人:「全都是劇本,我們是在演戲,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關係。」
遇到跟這個女生一樣,壓根沒刷到過我的,他就更不要臉了。
直接說自己單身,完了再來一句:「我對你一見鐘情。」
他用我的錢約不同的女生吃飯,給她們買小禮物,甚至去探討生命的真諦。
轉頭卻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對我說:「小雨,最近班裡老是聚餐,我開銷有點大,你不會怪我吧?」
人生真是悲歡離合,牛馬點綴生活。
我原以為頭頂隻是青青草原,現在看來,盧驍這是把撒哈拉變成了綠洲吧。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當代網友,他們僅憑營銷號放出的聊天記錄,就能找到蛛絲馬跡。
然後,再順帶著扯出一串跟盧驍有過關係的人。
尤其是在社交平台上有些粉絲基數的小網紅,更是首當其衝。
一時間,為了撇去小三的罵名,好幾個博主都親自下場開錘盧驍,生怕晚一點就被網友們開衝了。
就連當初被我逮到的妙妙也趁亂下場了。
她連發了好幾個大哭的表情:「其實我也是受害者,是盧驍跟我說他和孔小雨分手了,我才答應他的。」
然而這個女人實在太蠢,她不會以為互聯網沒記憶吧?
不等我出手,就有人反駁她了。
「拜托大姐,營銷號放出的聊天記錄裡,你明明說了一句『你來陪我睡覺,你女朋友不會生氣吧』,你這是知三當三好嗎?」
「真是96年的龍井,老綠茶了。」
盧驍被罵得招架不住,直接開了評論精選。
其實銷號才是避免挨罵最好的辦法,但我知道他舍不得。
這大半年以來,他一直讓我用大號幫他引流,才順利攢了幾萬粉絲。
其實盧驍根本不會視頻剪輯,每次都是我幫他想主題,就連視頻都是我剪好了再發給他。
從而給他一種他隻要站在那,流量和粉絲就會朝他湧來的錯覺。
我估摸著他大概也是賺到了一點,所以在我勸他精進學業,以後找個好工作的時候,才會有底氣對我說:
「沒必要吧,我跟那些同學又不一樣,我以後當網紅不就行了?」
我告訴他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我還是覺得有一份穩定的主業才安心。」
這時他總會熟練地打馬虎眼,用甜言蜜語將我帶入下一個話題。
現在,我倒要看看,他打算怎麼保住這個賬號。
盧驍眼見無力回天了,連著苟了一個星期,才又發了個視頻試水。
但評論區壓根不慣著他。
「什麼玩意兒,剪得跟翔一樣。」
「你用腳指頭剪的視頻嗎?」
「你跟孔小雨還有那些女生道歉了嗎?又來詐屍臟我的主頁?」
「我的天哪,我居然刷到渣男的動態了,太晦氣了吧!」
儘管盧驍拚命刪,卻仍然沒有網友們的手速快。
沒多久,這條動態就被舉報消失了。
某個社交平台上還有個反渣男聯盟,有人把這件事投稿給了他們。
很快,百十個女生齊齊出動,硬是把盧驍的賬號給舉報沒了。
我也把跟他有關的視頻全刪了,順帶著改了賬號的主頁簡介。
「以後接收各種關於下頭男的投稿。」
走投無路下,盧驍又來換著號碼騷擾我。
「我現在已經錯過招聘的黃金時期了,工作是肯定找不到了,賬號也沒了,你讓我以後怎麼活?」
「關我屁事。」我現在聽到盧驍的聲音就反胃。
「孔小雨,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嗎!」盧驍大喊大叫,「我在學校樓頂。」
「反正我以後都完蛋了,你要不把賺的錢分我一半,我就跟你媽一樣從這跳下去,讓你後悔一輩子!」
我揉著太陽穴:「盧驍,你確實能讓我後悔一輩子——後悔當時以為你是個靠譜的人,告訴了你我的家事。」
「你彆跟我說這些,我真的要跳了,你打不打錢——」
「跳吧跳吧,天冷了我還能多給你蓋點土。」
不想再跟他糾纏,我直接掛了電話銷號。
不是我說,盧驍要有這個膽子,我從此不叫孔小雨。
果然,他壓根沒死成。
沒多久,他又賊心不死地找了律師,給我寄來了法院傳票。
得嘞,正好,我趁這個機會把給他花過的錢都拉了清單,再讓他賠個精神損失費。
後來,我毫無疑問地贏了官司,盧驍被迫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我道歉。
走出法院的時候,他臉色灰敗:「那些錢是你自己花給我的,怎麼能要回去呢?」
哎,生活枯燥無味,牛馬指點人類。
「我求求你披個人皮就裝得像點,彆一張嘴就露餡。」
不等盧驍再說話,我直接擺了擺手。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到你。」
走出很遠,我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濁氣。
律師姐姐輕拍了拍我:「放心吧,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我點了點頭。
丟掉垃圾的手,總算能騰出來接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