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捏著勺子的手在半空停留一瞬,臉霎時皺成團,下一秒弓著身嘔了一地的血。
沈安白喘著粗氣,耳邊炸開揮之不去的嗡鳴聲,呼吸間都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時間不多了。
她死死抓著桌子邊緣才勉強讓搖搖欲墜的身體找到支撐。
“少夫人,你,你還好嗎?”張媽大驚失色,哪裡見過沈安白這般吐血的樣子,尤其她駭白的臉,讓人觸目驚心。
傭人手忙腳亂地收拾著地上的血,沈安白唇角抽動幾下,緩了緩才從短暫的眩暈中回過神兒來。
她佯裝無事地擦拭嘴角的鮮血,解釋道:“我,我胃炎,不用擔心。”
“真晦氣。”
啪地傅蕭衍扔掉筷子,厭惡地看著皺著臉的沈安白,心下有些不安。
沈安白真的隻是胃炎嗎?
怎麼會這麼嚴重。
沈安白拾起傅蕭衍的筷子,聲音很輕,“繼續吃吧。”
他掩下眼底的慌亂,命令傭人撤走桌上所有的菜,“重新做一桌。”
沈安白愣了一下,詫異地看著傅蕭衍,還沒來得及感動他終於學會體貼了,傅蕭衍淬了冰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炸酥肉、酸辣魚這些都是少夫人喜歡吃的。”
“這……”
張媽遲疑片刻,少夫人胃本來就不舒服,再吃這些重油重鹹的豈不是會加重病灶?
“快去準備!”
傅蕭衍語氣不容置疑,“越快越好,沈安白有胃炎,可不能餓著。”
傭人不容刻緩地按照傅蕭衍的要求重新準備。
沈安白放下筷子,自嘲似的笑了笑。
真可笑。
撤菜的時候她竟天真地以為傅蕭衍會關心她。
“我不吃了。”沈安白麵無表情地站起身,傅蕭衍冷肅道:“坐下!”
她僵在原地,強忍著怒氣,“你還想做什麼?”
傅蕭衍有些不耐,再次重複,聲音又冷了幾分,“我讓你坐下。”
“你耳聾嗎?”
沈安白不想惹怒傅蕭衍,招惹他的下場隻會讓自己和沈林海陷入更艱難的境地。
她吞口氣,直挺挺地坐回到位置上。
傅蕭衍還算滿意地點頭,“你如果能一直這麼聽話,你爸爸現在應該就不是植物人了。”
一聽到沈林海,沈安白毫無波瀾的臉上終於有了起伏。
她不安地抓著膝蓋,激動又克製地問:“你願意給我爸爸找醫生了嗎?”
“當然。”
“我不是給你看過資料了嗎?”
傅蕭衍笑意漸深,“隻要你聽話,我就讓李永成醫生親自操刀為沈林海做手術。”
沈安白難掩內心的激動,病態白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神采,“我會聽話。”
傭人端來熱騰騰的炸酥肉和酸辣魚,一一擺放在靠近沈安白的位置。
油煙味和嗆人的辣椒味讓她眉頭微蹙,隻是看到酸辣魚上麵掛著的油花就忍不住反胃。
她以前是很愛吃,但現在……身體不允許。
“吃吧。”
傅蕭衍饒有興味地看著沈安白,“這些可都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
沈安白身子抖了抖,一直繃著的臉上掛上抹淺笑,帶有幾分釋然又糅雜著苦澀,“傅蕭衍,你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