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罵太難聽了吧?
陳昂的麵色青白,眼皮子跳動著,喝道:“看看是誰?”
這話就像是在抽打他的臉,讓他難受至極。
一隊鄉兵竟然也敢造次嗎?
他的麵色陰沉,說道:“這是跋扈,武人跋扈當處置……否則人人效仿,何人去效忠陛下?何人去效忠大宋?”
他身邊有人從城頭往下看去,然後回身道:“鈐轄,就是鄉兵!”
陳昂幾乎想仰天打個哈哈。
鄉兵也敢冒犯某嗎?
弄死你!
“隨某下去看看,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膽!”
陳昂一拂長袖,當先下了城頭。
折繼祖麵色難看,身邊有人勸道:“知州,趕緊下去看看吧,若是陳鈐轄發怒了也好勸勸。”
折繼祖低罵道:“一介文人……若非是……”
他的眼中閃過凶光,但隨後消散。
眾人下了城頭,到了城門前。
城門緩緩打開,陳昂戟指外麵,喝道:“拿下!”
為官之道首在官威,官威不存,官位不存!
所以他就準備來個先聲奪人。
“哈哈哈哈!”
外麵打頭一人卻是大笑著走了進來,卻是文官。
綠色的官服……
還是個少年!
“報名來!”
陳昂擺擺手,兩個軍士退了回去。
“報名?”
沈安正在得意中,聞言看看陳昂,問道:“你是誰?”
陳昂大怒,喝道:“某陳昂。”
“陳鈐轄?”
陳昂微微點頭,說道:“你麾下為何叫罵?”
這是趁勢發難?
沈安覺得自己和陳昂無冤無仇,這真是莫名其妙。
難道是有人提前通知他,讓他來刁難老子?
沈安覺得自己真相了。
於是他板著臉,很是倨傲的道:“某翰林待詔、國子監說書沈安。你要拿了誰?”
哥是京官,你敢坑哥一把試試?
臥槽!
在門內的人都驚呆了。
就這麽一個少年,竟然是翰林待詔,還在國子監說書……不,是教書?
這誰家的衙內?
這年頭沒點來歷你也沒法在少年時得意。
陳昂麵色鐵青,說道:“來府州作甚?”
如果沈安是來公乾的,那麽陳昂發誓會給他好看,讓他知道這裏不是汴梁,而是更野蠻的邊塞。
汴梁的那一套溫柔作風在這裏吃不消。
要想鎮住折家,必須要淩厲些,直接壓住。
但上次折繼祖突然進京,歸來後沒多久朝中就來人找到了陳昂密談。
他猶自記得那些話……
——此後莫要鉗製折家過甚!
他覺得很憋屈,可折繼祖這人手段不錯,麾下都擁護,他找不到什麽好辦法來壓製,所以忍耐至今。
折繼祖進京……當時有傳聞,說是折克行在京城認識了一個少年,為折家奔走,最後成功的讓朝中對折家改觀。
那個少年……
邊上有人見沈安倨傲,就冷笑道:“這是郭鈐轄當麵,你一個待詔……莫不是要理頭嗎?”
理頭的是手藝人,許多手藝人被稱為待詔……
唰!
瞬間折繼祖的目光就轉到了這人的身上。
“拿下他!”
折繼祖沉聲喝令,身後幾個軍士撲了過去,直接撲倒了那個小吏。
陳昂冷聲道:“為何拿人?”
那是知州麾下的小吏,可卻和陳昂經常暗通款曲,送些折繼祖的消息。
折繼祖虎目一瞪,說道:“那是官家身邊的近臣,也是府州能羞辱的嗎?”
這話說的極妙,一個官家身邊的近臣,就直接壓住了陳昂的氣焰。
那小吏被按倒在地上嘶吼著:“某不服!某不服!他隻是個待詔,為何能……嗚嗚嗚!”
有軍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可那嗚咽聲卻有些滲人。
沈安此刻才微微一笑,說道:“沈某離京前,官家有過交代。”
唰!
嗚咽沒了,這些人都站直了腰。
沈安淡淡的道:“官家說府州被一道黃河隔絕於塞外,你此去要多看,要給朕看看府州是什麽樣的府州……”
哥是來看的,知道不?
不是來被你吆喝的!
不是調來府州做援兵的!
你調動不了哥!
沈安微微抬眸,“先前在外麵遇敵時,城中一兵不發,讓人失望……”
他看了折繼祖一眼,折繼祖心中有數,就說道:“此事……”
折繼祖看向了陳昂。
陳昂先前還在叫囂著要拿下來人,可現在卻麵色漲紅。
他剛想發怒,可突然盯著沈安問道:“你便是那個沈安?”
沈安笑容可掬的道:“你說呢?”
“京城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