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前方全是敵軍,萬餘人……不,有我軍……”
瞭望手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在常建仁仰頭看向桅杆上時,就聽到了尖叫。
“有我們的人,是刀斧手,他們在……他們竟然攔截了敵軍!”
潮水淹沒了礁石,但礁石卻不斷擊飛那些潮水。
“虎!”
刀斧劈砍下去。
王賁身前的對手絕望的舉刀格擋。
大刀斬落,長刀斷裂,然後從肩部斜劈下去。
鮮血噴射中,王賁身邊的刀斧手突然身體一震,手中的長刀停頓了一瞬。
一支長箭準確的穿過麵甲上的縫隙,鑽進了他的眼中。
他悶哼一聲,剛想再次揮刀,前方的交趾人卻嘶吼著衝了上來。
因為矮小,所以交趾人高抬手臂,把長刀平舉,然後嘶叫著衝殺過來。
長刀從麵甲上給眼睛留的縫隙裏刺了進去,長箭在,長刀緊隨,卻因為刀斧手的躲避而刺到了堅硬的頭骨上。
“啊……”
巨大的痛苦讓刀斧手不禁仰頭痛呼出聲。
我完了!
邊上的王賁左手鬆開刀柄,揮擊了一下,這個交趾人就丟刀倒地。
王賁甚至來不及問手下的傷情,就被一個交趾人撲殺過來。
他漠然看著對手撞過來,身體微微一偏,那長刀就砍在了他的胸腹處。
這裏的甲衣是最厚的。
鐺!
長刀無功,交趾人心中絕望,於是仰頭看向高大的王賁。
一米九的身高對一米五的身高,王賁單手拎起交趾人,劈手就扔了出去。
前方被這一扔弄的大亂,左邊的刀斧手拔掉了眼中的長箭,咬牙喊道:“虎!”
大刀揮斬,前方的交趾人被斬斷一半腰部,慘叫著倒地。
鮮血從額頭上往下流淌,遮蔽了刀斧手的視線。
“虎!”
他失去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被鮮血模糊,隻能聽著身邊王賁的呼喊聲劈砍。
“虎!”
大刀劈砍下去,感受到了阻力,隨後回刀。
他在近乎於瞎子的情況下揮刀。
沒有退路給他,五百餘人的刀斧手阻攔萬餘人步卒,幾乎人人都在揮刀,倒下一個,陣列就會短一截。
“殺!”
他覺得大刀越發的沉重了,但卻隻能咬牙堅持著。
嘭!
在看不到的地方,一個類似於狼牙棒的重兵器衝著他砸來。
看不見的他茫然踉蹌,旋即兩個交趾人就撲了過來,高高躍起抱住了他。
矮小的交趾人抱著他就像是小孩抱大人,可他們卻拚命的用手指頭戳進了他的眼睛裏。
“啊……”
刀斧手慘叫著,雙手一手抓一個,抓住了兩個交趾人,用力的往地上一摜。
他茫然站著,視線內全是紅色。
交趾人發現了他的情況,狂喜著衝殺過來。
有人陰險的低頭,用長刀劈砍著他的腳腕。
那裏沒有保護。
刀斧手慘叫一聲,單膝跪地。
“虎!”
那些狂喜的交趾人聽到了一聲怒吼,接著一把大刀橫著斬殺過來。
如牆而進,人馬俱碎。
每一舉刀,輒斃數人……
大刀橫斬過來,兩個交趾人被攔腰斬斷。
“某來!”
王賁往左邊靠近了些,一人擋住了本該由兩人來防禦的麵積。
那個雙眼失明,腳腕被砍了一刀的刀斧手跪在地上,茫然之中聽到了這句話,血淚滴落下來。
他雙手在地上摸索著,撿到了一把長刀。
“退去!”
有人在呼喊,刀斧手卻不肯,他單膝跪地,就拖著一條腿在跟隨著,抬頭喊道:“刀斧手……有進無退!”
“進!”
刀斧手從不後退,有進無退!
這是王賁的信條,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呼喊起來。
“進!”
刀斧手們齊齊進了一步,刀斧揮斬下去。
鮮血彌漫中,後麵的船隊開始靠岸。
“刀斧手還能支持多久?”
常建仁下船後的第一件事不是令人去接應大車隊,而是問了這個問題。
大車隊一千餘人,已經推動著那些大車飛馳而來,不需要人手幫忙。
身邊的將領放下望遠鏡,眼中有驚駭之色,“他們在用身軀阻擋敵軍,軍侯,下官怕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五百餘人……一萬餘人……”
常建仁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衣裳。
唰!
他脫掉了衣裳,乾瘦的上半身赤果在寒風之中。
他回身看著那些將士。
所有人都脫去了衣裳,目光炯炯,毫無畏懼。
“帶上火藥彈和火藥罐。”
“是。”
長刀舉起。
長刀林立。
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