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要對付鐘定。”
張八年接到了線報。
“怎麽弄?”
他左手拿著小水壺,熱水衝進了茶盞裏,隨即放下水壺,拿起銅茶筅攪和。
茶水表麵開始出現泡沫,張八年隻是微微用力,那茶筅攪動的越發的快了,泡沫很是濃厚。
他放下茶筅,看著那個圖案,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
“不知道怎麽弄,不過城外那個地方被咱們的人發現了。”
“盯著邙山軍。”
張八年很有興趣去看看沈安的熱鬨。
“他不是號稱名將嗎?”他看著泡沫漸漸均勻,心滿意足的道:“咱們就來一個螳螂捕蟬……”
……
第二天下午,沈安本想提早吃晚飯,可毛豆卻嚎哭不休,而芋頭跟著搗蛋,被楊卓雪拍了一巴掌,仿佛是被打開了淚腺,一下就淚雨磅礴起來。
“哇……”
很惆悵啊!
沈安終於知道後來那些人家不樂意生幾個孩子的緣故了,經濟原因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再也受不起那等折磨了。
“某不吃了。”
時辰到了,他安撫了一下妻子,衝著芋頭瞪眼,然後囑咐果果幫著哄孩子,這才焦頭爛額的出門。
“這當爹的……難啊!”
出門辦事還得牽掛著家裏的妻兒,這男人真難啊!
聞小種木然。
出了榆林巷,前方兩個少女站著,其中一人嫣然一笑,招手,“聞郎君……”
嗬嗬!
是馬瀟瀟,聞小種的崇拜者。
聞小種皺眉,“很麻煩。”
“沈郡公好。”
邊上的王定兒笑吟吟的福身。
少女朝氣蓬勃的笑臉讓人精神一振。
“你們這是去哪?”
沈安看了一眼前方,嚴寶玉在那裏等候,不遠處還有幾個鄉兵。
他再抬頭看了看天色。
“月黑風高……”
王定兒抬頭,見雲淡風輕,晚霞下瑞氣萬千,不禁讚道:“沈郡公這是看到了晚些時候的天色嗎?果真是連天文都知道呢!沈郡公……”
她低頭,沈安已經和聞小種過去了,而馬瀟瀟照例被聞小種推倒在地上。
“哎!”
王定兒嘆道:“你何苦要喜歡他呢?”
馬瀟瀟爬起來,冷哼一聲,“我就喜歡他。”
前方,沈安勸道:“既然有喜歡你的,那就娶了吧,若是不放心,某讓人去問問她家的底細。”
聞小種搖頭,“不是放心的不能娶,否則小人擔心會在晚上弄死她。”
艸!
沈安覺得身體一冷,罵道:“這是汴梁,不是你待的土匪窩!”
“沒辦法,一直是這樣。”
刺客沒有安全感,若是感覺身邊的女人不安全,有威脅,那聞小種還真有可能會弄死她。
罷了罷了。
沈安熄了做媒的心思。
稍後出城,天色漸漸暗淡。
到了莊子外圍時,有鄉兵來迎。
“郎君,外圍兩個人。”
“咱們的人呢?”
“有人去了鐘家,要看著他家把錢帶上,跟著一路出城,看時辰……”
鄉兵抬頭看看夕陽,“應當馬上到了。”
沈安點頭,“準備吧。”
隨即鄉兵們散開。
夕陽照在原野上,遠處的村子有炊煙渺渺升起,一股子味道隱隱傳來。
“這是牛糞的味道。”
聞小種渾身放鬆的深呼吸著,看來很喜歡這股農家的味道。
有人在遠處不知道是燒什麽,煙霧彌漫。
夕陽漸漸落下……
幾輛馬車緩緩而來……
車邊是五騎,還有步行的十餘人。
這些都是鐘定的根基,能為他效死的忠仆。
有這些人在,那苗春若是敢動手搶錢,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他看了騎馬在外麵的苗春同夥一眼,不禁冷冷一笑。
他提議進城交易,可苗春卻說這些皮革是走私進來的,怕被查。
沒有渠道的莽夫罷了!
鐘定想到這裏,不禁譏誚的道:“以後咱們該多找些人來進貨,否則容易受製於人。”
他此次借了不少錢,就等著這一下徹底翻本。
“等咱們家重新翻身了,某發誓定然要給沈安好看。”
隨行的忠仆有人說道:“郎君,該去聯絡咱們的人了。”
“去吧。”
一個忠仆策馬過去,遠方出現了一個人影,兩人碰頭,忠仆招手。
“穩妥了,哈哈哈哈!”
鐘定不禁大笑了起來。
這個笑聲中摻雜了些別的雜音。
馬蹄聲驟然而來,原野的儘頭,騎兵就像是魔鬼般的冒了出來。
“有人來了!”
“是騎兵!”
“肯定是巡檢司的人!”
巡檢司負責治安,設卡追尋逃犯隻是小意思,騎兵也是必備的,隻是看地方多少而已。
鐘定慌亂的回身,“回去,馬上回去!”
“定然是有人來弄走私皮革了。”
他們覺得是官方的人來抓走私,於是瘋狂奔逃。
可騎馬能逃,大車咋辦?
車夫也嚇壞了,見騎兵漸漸逼近,就跳下車來跟著跑。
“快跑啊!”
鐘定知道一旦被抓住,趙曙絕對饒不了自己,所以沒命的奔逃著。
走私可以,收走私的貨物也行,但別被抓住了,否則對權貴沒多少好感的官家會讓你崩潰。
他一路逃到了城門口,喘息未定,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問了守門的軍士:“今日可有騎兵出城?”
抓走私不可能動用軍隊吧?
那些騎兵……按理該是巡檢司的人,可巡檢司哪裏有那麽雄壯的戰馬?
不對!
軍士認識他,隨口道:“沒有。”
一串銅錢丟過去,軍士馬上就換了笑臉,“今日從早到晚都沒騎兵進出過。”